所有人都在等村长过来。
秦雄挡在田歌面前,不动如山,盯着不远处的李秀芬母子,面无表情地沉默。
余光中,那个被诬陷的哑巴小哥儿,好像在做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没有停。
秦雄轻微侧身。
田歌手上忙着,他把脚边的枯木树枝折断了,折成一条毛笔的长度。
河边的土地,全是大石块,还覆盖着茂盛的杂草。
田歌伸手拔草,扒拉开石块,弄出一块方方正正的地方。
猎人的视力很好,秦雄默不作声地观察。
看见哑巴小哥儿刨土后,干净的指甲缝里很快填满黑黄的土。
鼻尖也渗透出一层薄汗,鼻梁中段有一颗细小的红痣,被汗水侵染得润泽,。
哑巴小哥儿人瘦,头发却异常黝黑浓密,又在刚才落水时被河水浸湿得彻底。
水珠汇聚到发尾,逐渐饱满圆润。
再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把黄土地的颜色浸得更深。
田歌蹲在地上,用枯木枝做笔,用土地做纸,一笔一划地写字。
他天生不能言语。
小时候,娘还在世,爹身体也健壮,一家人还没有现在这样窘迫。
家里人心疼他天生有疾,嘴巴不能说话,那就用手,去学认字,用字说话。
他们把田歌送去村里的老童生家,给铜板给菜给肉,几次上门求,才让老童生收了田歌这个小哥儿,让他学了整整两年的文化。
家里两个哥哥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只有田歌一个小哥儿有。
小哥儿读书认字,在清水村,田歌独一份。
秦雄发现这个哑巴小哥会写字,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一手字写得还很不错,娟秀规整,起笔藏锋,落笔回锋。
若是真的笔墨纸砚伺候,想必会更加赏心悦目。
再看那写的内容。
秦雄敛眉,收回目光。
田歌远远地看见,村长王天石向这边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