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差点以路数的名字命名的绝症就能直接解释一切,包括她为什么会是个孤儿。
“我很遗憾,你需要休息。”
正在陪床且温和否决路数想法的人正是光明孤儿院的现任院长兰乔,她只比路数大六岁,四舍五入也算是看着路数长大——
所以兰乔现在的情绪其实不大稳定,但作为院长,她向来很擅长伪装稳定。
“顺便一提,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对三个月后的初步规划是你的成人礼——据我所知,生日蛋糕草图已经更新到了5。0。”
路数哑然。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有被感动到的。
但很快,路数想起一些颇具创造性的狗爪子,不放心地继续追问:“那些家伙,不会又准备用叉子咕蛋糕胚吧?”
“恰恰相反,他们计划亲手制作,这也是我建议你不要轻易改变规划内容的原因之一。”
“……”
路数其实对死亡这件事接受良好,所以在确认病情几乎没有任何转机后,整个人的生死观就十分放飞。
就像现在,人固有一死,或死于绝症——或死于蛋糕。
“压力不要太大,”大概是从路数比刚才更加凝重的神情里体会到了她对蛋糕的悲观态度,院长语气轻松了一点,安慰道,“蛋糕有时也不一定用来吃。”
比如,还直接可以呼在寿星脸上。
……假如三个月后寿星还在场的话。
旁边经过的护士听了一嘴她俩的对话,没忍住看了路数一眼,又欲掩弥彰地移开视线。
两人也体贴地没有看回去。
路数早已习惯接受怜悯的目光,有时候她还觉得这些人看“天妒英才”的自己和看“英年早婚”的兰乔是一个眼神——
院长和她反正一个走进婚姻的坟墓,一个走进坟墓,现在能坐在一起就光明孤儿院的甜点制作水平深入探讨,也算是墓邻友好的一种表现形式。
至少路数自觉,现在的气氛比起刚才要明快许多。
毕竟三分钟前,坟墓1号才动笔签署了坟墓2号的手术同意书。
院长把眼镜往上一推,这时她的手一点儿也不抖了,冷静得像刚刚把“兰乔”两个字写飞了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我听医生说,还有最后一个方案。”
路数想反驳。
“国家有钱。”
“而且。”兰乔淡淡看她一眼,意思明确。
“我家我管账。”
这个“家”就很意味深长,到底是指光明孤儿院还是指她合法登记的婚姻关系——又或者都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