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洲庭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些嘲讽,“母亲多虑了,做生意,哪有什么拿的上台面的手段,只要有利可图,其他……都不重要。”
“哦?”沈清起身将花瓶递给他,段洲庭立时接过。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因为对这桩联姻有意见,而是真的在为段氏考虑?”沈清经过他身侧时,视线紧紧盯着他的眼,“我还以为,你这一出,是在跟我示威。”
“怎么,怕一旦我和霍家利益相连,后面你想黄了这桩婚事会更加棘手?”
段洲庭微顿,一句话轻飘飘否认,“母亲哪里的话。”
“你应该清楚吧?你爷爷那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还在我手上。”沈清走过去,示意他将插了花的花瓶放在架子上,“你手上还有百分之十五,而你父亲手上是百分之三十,想要取代你父亲,你还反抗不了我。”
段洲庭将瓶子放过去,语气平淡,“母亲说的是。”
届时,楼下有启动发动机的车声,沈清朝落地窗外望了望,果然,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段鸿声的车刚开出车库。
她冷笑,“瞧见没,你父亲要去公司给那些老东西上眼药了。”
“阿洲,这次,你太心急了,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如果你没能力取得你父亲完全的信任,那就……要直接取代他,做不到,那就是你无能。”
“好了,今晚就住在家里吧。”说着她转过身来,看着段洲庭,“知道该去哪里吧?”
段洲庭眼皮动了动,他沉下眉眼,应道:“知道。”
从花房出来,段洲庭接到沈听的电话。
捏了捏皱起的眉心,段洲庭接通电话,沈听的声音急切地传来。
“终于接电话了,可以出来了没?”
段洲庭脚步不停,伸手按了电梯顶楼。
“今晚我会留宿,你先回去吧。”
他知道沈听一直没走。
沈听一听这话立刻扬高音量,“什么?你都这么大了,她还要用那套折磨你?我他妈……”
“沈听!”段洲庭叫停他的话,语气沉沉,“我说,你先回去,叫李唐明天上午来接我去公司。”
直接挂了电话,电梯刚好到达顶层。
段家老宅的顶层没有任何一盏灯和窗户,电梯出来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但段洲庭还是可以准确地找到房间的入口。
他数不清自己曾经在这间房里度过了多少个难捱的夜晚。
轻车熟路地推开门,他走进去,厚重的大门自动吸附关上。
滴答——
滴答——
此起彼伏的水滴声霎时传来。
段洲庭摸黑走到床边,脱掉外套,随手扯开衬衫上的领带,他躺在坚硬的床板上,睁着眼,细细感受着周围暗色的裹挟。
这间房里的水滴声经年不歇,每次进来之前,段洲庭都需要放下手机,手表,以及一切可以发亮,可以昭示时间的东西。
这是沈清对他的惩罚。
躺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静静听着水滴声穿透耳膜,然后数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