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某一天,又从小少爷变成了段先生。
好像人与人的距离就在你不知道的哪一刻拉开。
等你乍然发现的时候,就被那种距离刺的鲜血淋漓。
思绪一瞬间回笼,段洲庭顿了顿应了这句阿洲。
“嗯,严叔,别担心。”
将身上衬衫的每一颗纽扣扭好,再将手边的西装仔细穿上,确认没有任何一丝皱褶后,段洲庭下车大步进门。
老宅很大,是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在风景区附近盘下了将近两个亿的地皮,再请了苏州的园林建筑师耗时三年打造。
老爷子还在世的规矩,不论是谁,车不允许开进内院。
从大门口走到内院,大约需要十五分钟。
段洲庭踩着脚下鹅卵石铺就的石径,完全地享受着属于自己的那十五分钟。
小时候觉得它很长,后来觉得它很短。
也不知道变得是路,还是人的心境。
大厅门口,刘妈早就等候多时,远远看见段洲庭的身影,她就迎了上去。
“少爷,先生在书房等您。”
段洲庭朝她颔首,然后提步上了二楼。
二楼是会客室和段鸿声的书房,大多数时候,这里都没什么人过来。
段鸿声不大喜欢别人进他的书房,这里的别人也包括他自己的妻子——沈清。
书房里,段鸿声正在临摹一幅老爷子生前留下的的字帖。
他的字是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手把手教的,但还是总写不出老爷子的风骨。
听到动静,他头也没抬。
“回来了?”
段洲庭缓步进去,“爸。”
段鸿声提着狼毫,蘸了蘸砚台里墨,又在砚台边缘剐蹭掉多余的墨汁,几次反复后,他忽然道:“这狼毫虽好,但要是贪多了墨汁,总也是写不好字的。”
段洲庭走近,段鸿声招呼他,“阿洲,说说吧,为什么要把霍家踢出局,是……不喜欢霍家那丫头?”
“城南的地皮在南边码头,这个港口还没规划完全,明年大概率要通新的线路去港城。”段洲庭压着眉,从容道:“段氏的眼界不应该仅仅局限于深城。”
段鸿声听了这话,抬头眼神看过去,他忽然笑了笑,“大概率?阿洲,下一季度的预算原来是放在京市城东地皮上的,你我都知道,未来五年内,它一定会成为政府合作用地,稳赚不赔的生意,你现在跟我说你把这生意砸了去赌一个大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