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
真神?
“啪!”
谢玹蓦然起身将整张纸拍在案上,之前的淡然自若全然消失。
怎么会?怎么可能?
那位神祇高居九天,有谁能伤到祂,就算是,就算是,可明明最后自己已经……
他正陷入混乱,突然眼前一点寒芒逼近,根本来不及反应,身子下意识躲开,脸颊仍因慢了一步被划开道细微血痕。
谢玹指腹捻过脸上那道新出炉的伤口,感受着从那处传来细细麻麻的痛意,终于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原本就在心里堆压的不满与惊恐尽数被点燃。
他冷冷盯着不远处的白衣少年,语气森冷,一字一句恨恨道,“楼——观——鹤!”
这阁楼里就谢玹与这被其叫为“楼观鹤”面无表情的少年,两人分别坐在东西相隔最远的书案前,一人面前铺开一叠宣纸,都是这种需要作答的试题。
不用猜,便知道这两人是一起被罚关在这阁楼之中,不写完那叠试卷不准出去。
“你这是想谋害同门?”谢玹将手压在腰间的剑前,他恨不得立刻拔剑砍回去,但想到他重生后的这副弱鸡身体,还是勉强保持了理智,冷笑道:
“你要是在这儿杀了我,我爹,山主,还有宗主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等我死了,我就在地下等着你,想来有当世第一天骄作陪,我也不算寂寞。”
楼观鹤的剑还泛着寒光,少年也是一身白衣蓝底的道袍,松柏鹤姿,面容如冰似雪,俊极雅极,可惜其神色过于冰冷,只叫人敬而远之。
楼观鹤:“你根本不是谢玹,宗主他们都被你骗了过去,可我不信你。”
谢玹气笑:“怎么?连宗主他们都没说什么,你再天才难不成比宗主还厉害不成?”
谢玹一点也不心虚,他和这具身体完美契合,只要他不承认,根本没人能看出来,只是偏偏被楼观鹤这条疯狗咬住不放,可恶!
楼观鹤:“当时谢玹已经被罗刹蛊惑,他不可能从幻觉里挣脱,可你却没有受半分影响,要么你根本不是谢玹,要么你确实是谢玹,但已经被蛊惑化为罗刹,现在看着正常也只是想伪装混入青莲宗,无论是哪个,都应受诛。”
谢玹知道这人已经在心里给他判了死刑,只怪当时他苏醒的时机不妙,叫楼观鹤这家伙恰好撞见谢玹心跳停止又到他重生恢复心跳的那个间隔。
换个人兴许还能叫谢玹打个马虎眼敷衍过去,可偏偏面前这人油盐不进,死活认定他不是原装货,虽然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但他怎么可能承认。
一切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原身谢玹,是青莲宗有名的二世祖,仗着亲爹是青山山主,在宗门里是嚣张跋扈,肆意妄为,手下一群小弟也使劲浑身解数奉承讨好着,一个十七岁才堪堪筑基的庸才也被众人吹嘘成厚积薄发大器晚成的天才人物。
若只是如此,有青山山主护着,倒也不至于丧命,可惜他被众人夸的晕头转脑,也真觉着自己是个什么英雄人物,一时头脑发热,在听说青莲山附近一个小村落遭到罗刹作乱时,竟自发奋勇地决定要去降妖除魔,一人一剑就偷偷跑下山,结果可想而知。
他被青山山主护的太好,一进入那村落碰见正在吃人的罗刹就被吓得脸白手软,连剑都握不住,根本没带反抗就被罗刹入侵了神智,顷刻丧命。
若是谢折衣没来,那后面的情况自然是谢玹化为罗刹手底下的小鬼,被从宗门派来除魔的楼观鹤一剑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