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始至终,那个人都没有出现。他没有在梦中警告他,也没有趁机夺回身体留下什么讯息。
他安静得过分。
也因此萧君湛知晓,其实另一个自己也不过是口是心非的胆小鬼而已。
甚而言之,是个想要却不敢争取的懦夫。
他就说自己是有些疯的,狠下心来连自己都骂。
“朕走后,熙嫔在做什么?”他抬眸沉声问道。
禄喜见状小心翼翼回复:“这奴才也不知,奴才遣人去问问?”
他是一路跟着陛下回来的,看陛下那副谁提一嘴熙嫔谁就完的劲头,他哪里敢触霉头?再说了,是陛下将熙嫔禁足的,人家娘娘除了在宫里伤春悲秋那不就是吃喝睡?
皇帝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冷声道:“暗六。”
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把禄喜吓了一跳。
你说衣服黑就算了,还再带一个黑面具,每一遭都把他吓得心突突。
暗六可不知道禄喜的心理,只言简意赅道:“熙嫔娘娘正同八公主、九公主下棋。”
“吧嗒——”皇帝手里的毛笔被折断了,禄喜心疼的眼角抽抽,他记着这笔老贵了。
“她倒是自在。”萧君湛捏着手中半截笔身,有些咬牙切齿。自己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人下起棋来?自己在她心里有丝毫的位置吗?
“朕不是说关雎宫闭宫?谁让放八公主和九公主进去的?”
下面的暗六顿了顿,脑海闪过一丝疑惑,随即道:“陛下您让的。”
“朕何时让”皇帝突然意识到什么,冷冷看向他问道:“朕怎么让的?”
今日陛下好生奇怪,暗六心底腹诽,但是戴着面具谁也不能通过表情察觉自己的想法。
“前日陛下吩咐属下,委托九公主从这两日起多到关雎宫走动一番。”
“然后呢?”萧君湛是知晓九皇妹那个傲娇的性子。
九公主知道自己没脑子玩不过别人,所以向来不愿意同后妃牵扯。
“陛下答应解除九公主的禁足并且会为八公主指一门好婚事。”
暗六试探抬眸:“就这些。”
皇帝简直要气笑了,“朕是不是还得夸你面面俱到?”他低声指着桌面上那张只有四个字的信纸喃喃着,那字迹就是化成灰也是出自他自己之手。
字迹早就干了,看样子至少写完放了一日多。
“照顾好她。”
朕还需要你嘱咐?朕难道不知道要照顾好自己的人吗?多管闲事,道貌傲然、狡猾奸诈他恨不得将所有骂人的话都扔到他身上去。
或许此刻萧君湛并没有意识到,不知是不是因为突然多出来个示爱的表哥的缘故,他对另一个自己的排斥其实是缩减了些许的。只是心底的嫉妒却丝毫未减,而想要弄死对方的想法也愈演愈烈。
表哥表哥,哪里突然冒出来的?
萧君湛紧紧锁着眉头,想要把信扔出去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了在一沓批阅完毕的奏折下压着的什么东西。
明黄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