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此刻放慢了,直至几息后皇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微哑颤抖:“阿竹,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吓朕……”
寻竹睫毛颤动,沾满了湿意,别过脸去不看他,瓮声瓮气一言:“那陛下就当没听见好了。”
“阿竹有……了?”
皇帝瞪大了眼睛,而后有些难以置信低头,不等颤抖着手触至她的腹部就突然想起什么,有些踉跄起身向外走去,连跨过门槛时都差点被绊倒。
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寻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陛下曾经呵斥宫人的话,而此刻他实在是没有强上多少。
百鹊老头被又是拖着又是拉着弄来的时候,嘴里还含着半块烙饼,手上的毛笔都没放下。
这等行径,和粗鄙无礼的盗贼流寇何异?哪里是个皇帝该做的。
老头皱了皱眉,将口里的饼拿下来“砰”的一声扔到桌子上,不等发一发自己的臭脾气。
那女娘突然微微欠身,“辛苦老先生又跑一趟,陛下他……可能有些心急,还请见谅才是。”
寻竹心底腹诽,陛下的药方还要靠这老先生呢,却如此不知轻重。
“嗯,老夫岂是在意这等小事之人?”老头傲娇哼了一声,“他言你身子出了问题?老夫给你把一把脉。”
“其实是……”
算了,再把一次也无碍。
老头眉心微动,“这个是……”
一旁的皇帝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她可是有碍……”
老头先是因着皇帝这副紧张的模样嘴角微微抽了抽,随后抱手,这次倒是收回了适才的不正经。
“得先恭贺娘娘同陛下了。”
“喜脉。”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却让皇帝腿有些发软。
明明上辈子自己亲征时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眼都不眨一下的,此刻心脏都快跳出来,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寻竹却比皇帝镇定地多,微微掀眸,试探问道:“老先生可能把出日子,约莫是什么时候怀的。”
老头刚准备说些什么,却看见寻竹眼底的暗意。
又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徒弟昨日来信时话里话外的暗示,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位娘娘早已经同自己那徒弟通过气……
这时间嘛,早几日晚几日的也是正常的……他们这位陛下百鹊了解不多,但在百姓眼里还算是明君。
而如今,他推个顺水人情也无可厚非。
“这日子,约莫是两月有余。若是推前……”百鹊顿了顿,报了个日子。
寻竹下意识抬头看向皇帝的方向。
果不其然,他虽然面上仍旧冷静,可是眼尾已经红了,应是压抑着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