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陛下睡得很沉,并未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她这才放下心来。
没过多久,寻竹的眼皮也开始打架,慢慢阖上双眸,沉睡过去。
就在这时候,头顶处的皇帝慢慢睁开了双眸,紧紧盯着她的面孔,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他不若寻竹那般胆小,而是缓缓凑上前去,嘴唇印上她的,轻轻辗转研磨。
怀中的女子嘤咛了一声,微微皱眉,可是眼皮太沉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皇帝轻轻退开,嘴角是得逞的笑意,眼底的嫉妒与浓黑散去几分,而是多了些满足与快慰。
他轻轻握住寻竹的胳膊将其搭到自己的腰上,而后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心满意足睡去。
可惜这些寻竹皆不知晓,梦中的她还在忧心陛下那个眼神究竟是不是对着她,又究竟会不会一时气急而杀掉她。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未时,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直到看清了头顶的明黄色还有自己身上陌生的被子,灵台才多几分清明。
她是在乾清宫,陛下的寝殿里,而身侧陛下早已经不在此处,榻上只有她一人而已。
“娘娘,可是要用些午膳?”一旁传来沉香的呼唤,她说:“陛下让奴婢等着伺候,膳食都温着,等娘娘醒了便先传人用着。”
“陛下几时走的?”许是睡得太久,她的嗓音有些哑。
沉香寻思了一下道:“约莫一个时辰前,好似是御前有要务,陛下走的比较匆忙。”
寻竹穿上鞋走了下来,沉香给她整理衣襟,便说着喜道:“陛下还说让娘娘今日便留宿乾清宫,不必回关雎宫里头了。”
留宿,不就是侍寝的意思吗?沉香自知自己笨一些,可是这样的道理还是懂得的,“娘娘不要担心,今晨都是太后娘娘诬陷您的,陛下怎么会信呢?”
“再说了,陛下喜欢您还来不及呢。”
“沉香,我问你一事”寻竹突然想要问一问:“你觉得今日的陛下也喜欢我吗?同今日以前一样吗?”
陛下不恨她、不厌她吗?
这样的问题属实将沉香问住了,她有些小心翼翼道:“陛下不就是陛下,为什么还分今日明日呀。娘娘将奴婢都弄糊涂了。”
是啊,十年后的陛下同昨日的陛下不还是同一个人吗?寻竹无奈摇了摇头,她又为何要分的那么清楚,又或许她心底又为何非要那个区分的答案呢。
可是后来寻竹便晓得,不是她非要分清楚,反而是陛下非要一个答案,他、又或许是他们,将此看得好似极为重要
而这样的征兆,只在当夜便显现了出来。
*
众大臣不知道为何今日早上皇帝突然罢朝,又为何突然回来。
只晓得数不清的御林军将上京围了个水泄不通,而所有大臣都战战兢兢站在太和殿里头,其前面、后头、左右两边皆是围满了兵士。
随即等待他们的是,坐在上首睥睨众臣而一言不发的威严君王,以及御史台和大理寺呈上来的数不清的罪证。
吴家的罪证,以及与吴家蛛丝相连的世家的罪证。
皇帝一个也没放过。
其余的世家可因牵连或者罪证较轻而从轻发落,可是吴家,卖官鬻爵、强抢民女、谋逆之罪、勾结外敌说是诛九族也不为过了。
顿时大臣们不禁人人自危,谁也不敢上前替左相求情。
左相被压在地上的时候还未曾缓过来,随即脑袋转过来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磕了不知多少个响头。可就是磕破了脑袋,皇帝也没给他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