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迟迟不言,陆云谏夫妻二人皆是咽了咽口水,宁华长公主的寿宴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开宴,陛下总不能因为她多看了几眼便这样耗着彼此错过吉时吧。
“陛下”寻竹自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捏了捏他的手轻声唤道:“时辰都要到了,妾身这便与陆夫人同去吧。”
事情都已定下,好似不满也没什么意义了。皇帝缓缓吩咐道:“今日朕便将熙嫔暂托予陆夫人,且好生照顾着。”
苏卿音这才晓得陛下为何要传信留她,原来是要带宫中的娘娘出宫。
除却归宁,后妃是不得擅自离宫的。哪怕得了陛下首肯,类似长公主这种宴席也只皇后可伴陛下出席。若是后位空悬,再不济也该是贵妃或皇贵妃陪同。
当然了,前朝并非没有特例,先皇干出的一档子事可顶几代的皇帝了,就连漠视皇后而带两三妃嫔公然出现在老亲王的寿宴上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再往上数去,许多皇帝做的也不少。
可无一例外,那些前朝的臣子动不了皇帝,只能将矛头对准后妃,甚至惹得民间都颇有微词。
等一封封折子扰得皇帝头痛不堪的时候,便一封对着妃嫔的罪诏下去,而后前朝后宫都皆大欢喜。
如今皇帝已大权在握,自然不在乎那些满口圣人言却不做实事的酸儒说什么。
他也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带着自己宠爱的妃子到宴席上去,尽管他私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可却不得不深虑这会对阿竹产生的影响。
他想,在他能将人托举到那个位置前,其实说什么也无意义。反而他的每一次私心都将成为日后计划进程的阻碍、成为刺向阿竹的利刃。
而早晚有一日,他的私心会实现的。
身为太傅的孙女,苏卿音自幼明事理、读过不少书,并不是愚笨之人。只脑中思虑几分便清楚陛下对这位熙嫔娘娘的看重,否则何至于提前吩咐、又亲自嘱托将人送到她的手上?
更别提还护得这么紧张,如今宫外可是都不晓得久不入后宫的陛下如今早有了心心挂念着的后妃。
这马车是皇帝专派人准备的,外表看似同寻常马车一般无二,只是大了一些。可里面却装点奢华、别有洞天。
其底部铺着厚厚的绒毯,上面摆放着一张小小的梨花木桌案,放着几本书、以及泡好的茶水与精致点心。
不愧是陛下,着实是个会享受的,苏卿音心想着,眼睛却不自觉往对面略有些懒散的女子那边瞟去。
陛下将自家夫君唤走了,她便有幸乘了一次这等上好的马车,心底有些激动难以言表。
寻竹见对面女子正神游间,而手里的帕子快要扭出花来,嘴角略弯道:“不知陆夫人如何称呼?”
“臣妇出自苏家,名唤卿音,娘娘唤我的名字就好。”苏卿音见熙嫔嘴角笑着,心里咚咚咚直跳。
苏家人都晓得她这个德行的,她同阿姐虽则是一母同胞,可性子却截然不同。
阿姐性子稳重,择选夫婿之时也是注重人品与沉稳气质。
而她更好皮囊。若非如此,也不会央求着祖父将如今的夫君、三年前的探花郎榜下捉婿。
她生在世家、自小也没少跟着娘亲进宫去参加宫宴。这熙嫔娘娘,还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是好看的女子。
而至于男子,那定然只能是自家夫君了。
陛下虽然亦俊美,可那也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之人,谁又有那个胆子跑到陛下跟前说一句“陛下,您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
想到此处,苏卿音打了个冷颤。
“那我唤你卿音可好?”寻竹浅笑道:“我姓姜名寻竹,唤我名讳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苏卿音轻轻摇头:“这尊卑有别,况且陛下可是命我照顾好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