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湛嘴角轻扬起,凑近几分,唇印到了她的额间,语调中带着不可忽视的笑意。
“今晚上,阿竹等着。”
第28章
“陛下送来的箱子里有好些上好的绫罗绸缎,到时候可请尚服局的做几套平日可穿的宫装。”沉香笑盈盈道:“娘娘生的好看,穿什么都美。”
起先的时候沉香还有些许拘谨,只半日便暴露了其话多的性子。
不过这殿许久都不再住人显得颇为冷清,有这样一个叽叽喳喳的人在跟前倒是多了许多乐趣,并不惹人生厌。
初春的天仍旧很短,天色也很快暗下来。
“将头饰卸了吧。”
沉香的动作轻柔,可银簪轻置于妆案之上时也难免发出一丝清响,发饰皆取下时青丝洒落身后。铜镜中映照下,杏脸桃腮,颇为动人。
沉香许是又在夸着她什么,可寻竹恍惚一瞬,只觉得这些动作与言语映在眼底仿佛都慢了下来。
适才齐嬷嬷来了一趟,细要阐述了一番关雎宫内宫女太监的分派,又顺带着将殿内原先那略有些亮的些许灯盏换了下去,不一会儿呈来几盏羊角琉璃灯。
烛灯罩着一层薄纱置于床榻两侧,光线透过纱面映于地面同窗幔上,些许光斑忽明忽暗闪烁着,像是屋里头人愈发跳动的心跳。
寻竹侧身坐于榻上,垂眸思索着什么,指尖轻轻抚过榻上新换的锦被时只觉着轻柔滑凉。
这被褥是下午禄喜公公领着人又送来的,他笑着说是用的上好的云锦,陛下多日前便吩咐了下去,被面上还绣着许多粉白色的并蒂莲花,轻触之时她耳垂升腾上一丝热意。
殿内逐渐有些许淡淡的香意钻入鼻尖,寻竹懂得些制香,自是明晓那香炉中燃着的究竟是什么香料。
如今已是初春,夜里也少了些寒凉。
许是为着透些气,不知是齐嬷嬷还是沉香将槛窗支开些许缝隙,可屋内的香却并未曾跑掉,反倒是与钻进来的些许梅花香混诸一处去。
主殿的窗外有几株开得极好的晚梅,若是掌着灯在外面看去,便是粉白的花骨朵星星点点缀于枝干,在黑夜里暗香浮动。
禄喜说,这梅花从前便是有一株的,最中央开得好的那一株偏白色的便是。
余下的皆是陛下吩咐从御花园里头移栽来的,只是天有些干寒、又许是这块地的土早已多年未曾打理,陛下希冀着殿门口都种满梅花,可惜只活了这几株。而活这几株也是好的,如今亦是开得肆意。
陛下或许并不知晓,最初用梅花制酒酿便是为他而专门学的,不过那已是五六年以后的事情了。
说起来也是有些许遗憾的,她虽得以重获一次新生,可前半生都在宫廷里度了过去,纵使重来也免不得这样。
她知晓的道理不多,从前除却陛下提及、对于政事自是也不敢、不得有任何干预。重活一遭,貌似除却留在了宫里尽可能避免前世死于非命的局面,她帮不了陛下什么、也无力规避许多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咳咳咳”
寻竹猛地站起身来,寝衣一角扫过床边的幔帘,动作间产生的风气带着灯内的火苗轻轻晃动。她垂眸看去地上的影子歪了一瞬又转回来,就像是此刻她心底的起伏与慌乱。
殿门一直关着,那声音应当是是长窗外的沉香。
可这几声咳还是打破了殿内的安谧,又或许是加重了殿内人心底的不平静。
寻竹开始有些胡思乱想,陛下会什么时候来……他会穿着何样式的衣服……甚至想像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以及她接下来又该怎么做。
手指不自觉挍紧了寝衣的系带。
“想什么?”
比声音先触及到她的是凑近耳尖的呼吸,寻竹身体僵了一瞬而后又有些不自在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