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皇帝有些庆幸,他是将那身沾了血的衣袍换下后再上楼的。
可看着寻竹这副难受的模样,还是不免心疼,“咱们回宫去。”
“不要,妾身还想着尝一尝这儿的菜肴。”寻竹用帕子捂着鼻子,“咱们换个厢房好了。”
走出来的时候,掌柜早已经候在外头,“东家,夫人。”
“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
虽然陛下同娘娘都没计较酒楼的过失,掌柜庆幸一番又无比自责,心想着该好生敲打敲打楼里的伙计。
皇帝扶着寻竹进去。
而一旁隔着的一个厢房,恰好走出了几个男子,此刻都喝得有些醉醺醺的。
其中一个看上去也只三十多岁的模样,醉得稍轻一些,余光下意识瞥向这边的时候,恰巧看见了女子的半张脸,他突然定住。
可再欲看的时候,人已经相携进了厢房。
“唉,这位公子。”掌柜的拦住想要硬闯的人,心底腹诽,今天这一个个的都吃错什么药了,怎么都想闯陛下的厢房。
“这厢房有人了。”
“那里头是什么人?”薛璟眸子猩红,“让我看一眼,是不是有个女子?”
“公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掌柜的给了身后两个壮汉一个眼神,那二人顿时过来,一人堵住薛璟的嘴,一人将他拖了出去。
那头一道醉着的人适才还有些懵,此刻也被吓醒了酒。
“掌柜的别气,他就是吃醉了。”一个中年男子还算是稳重,走上前来致歉,“这样,这厢房的酒菜鄙人请了。”
来人真是这悦味楼的常客,礼部尚书温穆青,平日里就是喜好这酒楼的珍酿。
酒楼背后的人他算是知晓一二的,因而怎么也不能在这里惹事。
“这就不必了,温大人好生与适才的公子说道说道即可。”
掌柜的自然认得出来那是久不出门的长公主驸马,可那又如何,他这酒楼里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人。
再说了,再贵能贵得过去他身后这二位吗?
“是是,这事本官定然会同他讲,只是不知这厢房里?”
他这试探得如此明显了,掌柜的也只是说:“今日贵人不喜外人打扰,温大人且回罢。”
好似什么都说了,又好似什么都没说。
可官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哪个不是人精。
温穆青心底波澜不堪,陛下今日竟然出宫了么。
如今朝堂上陛下因为安乐郡主一事多次长公主府避而不谈,隐隐有不悦之态。
这薛璟,也真是运气不好。十多年前的探花郎,风头无限,此刻却终日潦倒,龟缩在府上声色犬马,一辈子就如此毁了。
温穆青叹了口气,心下觉得有些可惜。
而厢房内寻竹早已经恢复过来,此刻眼睛灼灼望着这一桌子菜肴。
比之御膳房的手艺也分毫不差,甚至还多了不少烟火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