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还没被抓回来之前,院里有个要去呼市做科研的项目,当时他觉得自己在海市飘摇不定,还没完全安顿下来,于是就没去申请,现在一想,当初他是真的应该去参加那个项目,就算会死在戈壁滩上,也比这一生都关在笼子里,碌碌无为,然后悲惨死掉要来得强。
他明明拥有极高的智商,拥有最好的教育资源,明明为科学事业献身的也会有他在内,可现在被关在这里,他却只能像一只可怜的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有时候他恨傅沉舟,恨到想将他千刀万剐,恨他平白无故就将自己的一生彻底毁掉,恨他高高在上,轻而易举就能左右一个人的全部人生。
如果没有遇见过傅沉舟,他本可以安稳在学校教书做研究,像他这样的人,注定会所有成就,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然而傅沉舟的出现,打断了他的一切念想,彻底将他的生活粉碎,铁了心地要将他掰成自己喜欢的温顺模样,他本就不愿做一个贤惠的人,整日在家相夫教子,家庭对于他而言,实在太过于飘渺虚无了,从未拥有过,也根本不想拥有。
所有的痛苦累积在身上,却又无法言说,只能压在心底里一遍又一遍饱经折磨,温书玉从来不是喜欢表达的人,他最擅长忍受,如果不是痛到极致,甚至连声音都不愿意发出。
可就是这样一个如此能忍耐的人,落到傅沉舟手里,却被一次又一次逼到痛哭出声,直到精疲力竭,嗓子也变得嘶哑,才能红肿着眼睛被放过。
傅沉舟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背叛,所以绝不会轻饶了温书玉,这几天温书玉几乎就没怎么吃过饭喝过水,全靠营养液堪堪吊着性命,也没怎么睡过觉,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疲惫和恐惧之中,连休憩一会儿都成了一种奢望。
昏暗的房间里,温书玉已然崩溃至极,哭着求傅沉舟放过自己,然而傅沉舟只是极为残忍地堵住了温书玉的嘴,俯身向深处压去,越压越狠,直到温书玉彻底瘫软,像一滩水一样化在了傅沉舟身上,任由他将自己颠簸到水花四溅。
温书玉嗓子疼得厉害,身子也酸得厉害,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他趴在傅沉舟的胸口上,泪水如珍珠般掉落,一颗又一颗地打在傅沉舟心头,然而傅沉舟眼里却没有丝毫的心疼,只觉得温书玉是自作自受,活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摇曳起伏之间,温书玉痛苦地闭上了眼,呼吸变得越发急促,也越发粗重,直到最后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着,身子一软就彻底跌落在了傅沉舟的臂弯里,再也抬不起头。
“傅沉舟。”
温书玉声音极小,却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傅沉舟将人压在身下,猛然逼近,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怎么了?”
“我错了。”温书玉咽了咽口水,嗓子干哑得要命,他不敢抬头直视傅沉舟的双眼,只能垂着眸,声音几乎微不可闻道:“对不起。”
傅沉舟掐着温书玉的下巴强行让温书玉和自己对视,温书玉被迫抬头,望着傅沉舟那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居然没有任何情绪,不怒也不乐,让人毛骨悚然,胆战惊心。
温书玉害怕到止不住地发抖,泪水不断涌出,想开口却像是被扼住了脖子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傅沉舟始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做任何动作,而温书玉却已经吓得心脏一痛,便再也不敢说任何话了。
漫长的折磨进行了数天,被放出笼子的那一刻,温书玉连路都不会走了,眼神里也没了光亮,心如死灰,只能软软地趴在傅沉舟身上,任由傅沉舟抱着他到处走,像是一个没有骨架的玩偶,害怕到极致的时候,是连声音都没办法发出来的,面对傅沉舟,温书玉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恐惧已然深深地刻进了骨髓,傅沉舟抱着他,将他放在了餐厅的座椅上,他也不敢再乱动,只能静静地坐在原地,一步也不敢挪。
傅沉舟盛好饭之后,一回头看见的便是温书玉十分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甚至和他对视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还轻轻地眨了眨,像是一只蝴蝶轻轻煽动翅膀,就能带来一阵飓风一样,在他的心底里掀起了万丈狂澜。
他想,如果温书玉能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最好像菟丝子一样,紧紧地缠在他身上,和他永生永世都不要分离,就算将他的血肉通通吸干也在所不惜。
可偏偏温书玉有志向有骨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始终都只是表面上的服从,打心底里还是想要逃走。
现在的乖巧只是一时的伪装,等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后,他仍旧会倾尽全力地逃离,再也不可能回到这里。
傅沉舟心想,温书玉就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本身就漂泊无依,也没有任何牵挂,生与死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的决定,所以他偏要给这个断线风筝系上一根粗绳,将他此生此世都紧紧地握在手里,生要不分离,死也要葬在一起。
无论骂他疯也好,说他病也罢,这辈子他就只认定这一个人了,就算是弄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他也绝不放手,在所不惜。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