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在一起,你感觉很难受,很煎熬是吗?”
喻兰舟平静地问她,心内却翻江倒海。
她还以为,她们,在走上正轨。她还以为,这一年,陈燃过得比以前好呢。
“喻老师,”陈燃避而不答,她强忍着心内酸楚,让表演课上的知识发挥作用,她勉强苦笑着,说半真半假的话,“喻老师,我真的,喜欢不起您了。我没有再多一丝的尊严可以是被践踏的了。”
“陈燃,你该早一点跟我讲的。”喻兰舟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她的心脏牵扯起右手拇指的疼痛感,不锥心,但痛觉却在一阵一阵鼓动着的,钝钝的痛。
原来自己一直在践踏她的尊严,原来她以为的早就解释清楚的事在陈燃那儿一点没过去。原来她设想的合约结束后和陈燃在一起的生活全是幻想。原来陈燃从来没想过要和她继续走下去。
喻兰舟闭上眼睛,缓了缓,然后睁开眼,对着陈燃,沉着声说:“你早一点跟我讲,我们早一点结束,就省得你受那么长时间的煎熬了。”
陈燃低着头,默不作声。
喻兰舟紧紧盯着她,最后问:“你早就不爱我了,是吗?”
陈燃像是为了缓解燥痒那般,手掐上自己的颈,把自己束缚得有些窒息,状似十分认真地回答:“没那么爱了。”
喻兰舟轻眨了眨眼。
如果陈燃说不爱了,她是不会太相信的,她能感受到的,陈燃没有不爱她。
但陈燃说的是“没那么爱了”,是不会再因为爱你而包容你所有的一切了,是过去瞬间承诺的永恒只成为过去的瞬间。
喻兰舟可以接受下雪,但不能是温暖过后,又下起雪来。
可以接受冷淡,但不想是温暖过后的冷淡。
她永远不会乞求。
此刻她与陈燃在“自尊大于爱”上,达成一致。
喻兰舟起身,将陈燃送给她的那枚钻戒搁在桌上,说:“知道了。”
“我们结束了。再见。”
小羊,我放你自由。
愿你今后能找到一个重视你的生命价值和人格尊严的人。
而不是像我这样,压抑着你、从没有说过爱你的人。
喻兰舟转身离开。
陈燃一直都能很轻易地认出她的背影。她看过千万次喻兰舟的背影,从演出影像上,从喻深的工作会议中,从路人偶遇拍下的照片中。
笔直倩丽,发尾悠悠。
在心上勾起一个结。
但此刻,走出病房的背影有些摇晃和颤抖,很不寻常。
陈燃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舟舟。”
喻兰舟疑惑地转身,站定。
对上目光时,陈燃再次问她:“喻老师,您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