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担心。
山本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绘梨衣,你不用担心我,你吃好住好,每天快快乐乐就可以了。天塌下来,有舅舅顶着。”
要清剿组织这件事,没有必要告诉绘梨衣,山本想他妹妹的孩子应当要无忧无虑地活着。
他的妹妹本来也应该是无忧无虑地活着。
清剿组织的事情持续了很久,久到绘梨衣已经习惯了在意大利的生活。
她有时候也会和高明视频通话,之前对景光很严厉的男人难得同意她有空就给自己打视频通话。
身姿如挺拔的白杨一样的高明目光柔和地看着正在和自己分享着在意大利的生活日常的绘梨衣,望着那双与景光一样的蓝灰色眼眸,一笑便有景光的神韵的感觉,有时候也很像千穗理。
他只是太想念景光了。
太想念景光。
他知道千穗理的哥哥正在联合公安警察清剿组织,或许在不久之后,景光就能被正式立碑,再也不是生死不明的人。
他想起景光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要和千穗理白头偕老。
是啊,景光期待着、希望着要和千穗理白头偕老
时间过得很快。
十七年之后,已经成为检察官的绘梨衣去见了朗姆。
长大之后的绘梨衣长得很像景光,但是眉眼之间也像千穗理,做案件做了那么多年,她变得更加冷静与理智。
她坐在椅子上显得游刃有余,唇角微微绷直,手指微微转动了腕骨上的手表,听见了落座的声音,抬眸看着狠劲早已不在的朗姆。
当年组织倒台的一事、前首相下马、警视厅和警察厅被由上到下清洗一次、两大财团猝不及防地关停所有产业,震惊了所有民众,然后封存多年因公殉职的卧底的档案也终于被解封。
她的父亲。
素未谋面的父亲也是因公殉职的卧底一员。
因公殉职的父亲最后也间接地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绘梨衣知道千穗理的死其实无法责怪景光,凶手是朗姆、是黑衣组织,与因公殉职的他无关。
但是母亲的离世对于她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为了不让山本和高明担心,她假装自己已经走了出来,实则却从未走出来过。
朗姆在这些年来早就被山本安插在刑务所的犯人折磨得痛苦,生不如死地活着,他知道这是山本对自己的报复,早就被磨去了所有的狠劲,他与绘梨衣对视着,缓缓说道:“你和你的父母长的很像。”
噢,那个可怜的女人。朗姆是记得千穗理的,因为在那场车祸中他本来是想要一次性解决她们,结果那个瘦弱的女人却推开了绘梨衣。
绘梨衣没有说话,冷静地盯着朗姆,看着他宛如被关在牢笼里牢笼做着困兽之斗。
“诸伏检察官,怎么样?作为因公殉职的公安警察的家属这些年过得如何?”
“你在刑务所过得怎么样?”绘梨衣是后来成为了检察官之后才知道了舅舅当年对朗姆做了什么。
私心地说,她只觉得心里涌起了一股快感。
这种人,让他轻而易举地死掉对于他来说实在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