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十分钟,躯体化的抖动终于放缓,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郎月慈缓缓起身,跺了跺已经蹲麻了的脚,向施也道了谢。
施也把风油精塞进他手中:“一会儿自己还给郝赫。”
“嗯。”郎月慈接下,顿了顿,似是下定决心,问道,“你不想问问原因?”
“你想说自然会说。而且这种抖动是无法自控的,也不一定就有诱因。”
“以前或许没有,但这次有。”郎月慈深呼吸了一下,轻声道,“我在地下室闻到了记忆中的味道。像是……晨西村。”
施也愣住了。
郎月慈则把话接了下去:“在楼上的时候我还不确定。但地下室里那个味道,太像了。”
施也终于有了动作,他托了下郎月慈攥着风油精的手,说:“闻这个。”
郎月慈轻笑一声:“不用。过去了。情绪过去了,躯体化发作也过去了。”
“又给自己下诊断。”施也无奈。
“施也。”郎月慈轻声唤道。
“嗯?”
“你做过咨询师。这是你的职业习惯或者要求吗?”
片刻后,施也轻轻笑了下,摇头:“我不是对谁都这样。”
郎月慈向施也身边又挪了一步,轻轻拉住他的手腕:“这样的动作,你对来访者做过吗?”
“做过。”施也回答。
郎月慈的喉结滚动,却并没有说出什么来。
“但这样……”施也张开手掌,稍稍用力,掰动了郎月慈的手,并不是挣脱,而是换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是第一次。”
郎月慈喉头一哽,险些失控。他下意识地想躲,却被施也拽紧了。十指紧扣时,手掌也贴得紧密。
“你……图什么啊……”郎月慈声音很轻,这话不是埋怨,更不是质问,他是真的不理解。
“我不想你再一个人煎熬。”
“你又招我。”郎月慈稍稍动了下手腕,“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放开吧,让人看见没法解释。”
一阵风来,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也吹散了二人心头残余的不理智。施也松了手中的力度,郎月慈则收回了虽不再颤抖但仍旧有些冰凉的手。
施也没有挽留,顺势放开。他变换了姿势,双臂环抱在胸前,目光看向案发现场那栋别墅,说的却是与郎月慈相关的事:“以后随身带个软的东西,手抖的时候可以抓着,别总是掐自己。”
“我自己车上有。”
“然后今天开的公车。”施也笑了下,“以后放包里随身带着,要不弄个小的放工作包里。”
“一看你就不执勤。”郎月慈调侃道,“八大件上身死沉死沉的,公发的质量也一般,戴一天不透气还腰疼,没督察的时候我们都恨不得往下减配,多一点儿都不愿意装。而且你看我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