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知青,好像是生气了……需要人哄一哄……
可既是如此,谢晚秋生的,又是什么气呢?
沈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惹着他了。他放柔了声音,小心翼翼地给这“猫主子”顺毛:“我只是担心你……”
他放下手来,粗糙的大掌一时间不知道往哪放,只垂在身侧。
谢晚秋还是不理,视若无睹。
菜根和二牛在边上看着,丝毫没察觉出他们之间古怪的氛围,只扯着缰绳,催促道:“走吧,再不回去,就要摸黑了。”
从村里去镇上,十几里路,谢晚秋走了一天,脚底板火辣辣的疼。
众人顶着高升的太阳,沈屹他们几个在前面走着,因为腿长步子大,走的很快。
只谢晚秋一个,越走越慢,很快就被落下了半截。
沈屹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下意识回头,看见他一个人慢慢悠悠在后面晃着,步履蹒跚。
不动声色放慢步伐,等着人赶上来,才低声问他:“走不动了?”
谢晚秋确实是走不动了,从脚底板,连带着上面的小腿、膝盖,都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有肿胀的酸痛感。
可他不想被人当成娇气的废物,只咬着牙,硬撑道:“我能走。”
宽大的帽檐下,他的脸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但依旧白的晃眼。
沈屹心里纳罕,下乡这些日子以来,这小知青的皮肤怎么就非但晒不黑,反而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通透,白里透红呢?
一滴汗珠顺着他饱满的额头滑落,从精巧的鼻子落下,最后停在他微微抿起的唇边。
谢晚秋像是预知到了这滴汗的存在,但他手脏,不想擦。便下意识舔了舔,红润的舌尖从唇角滑过,嘴巴里,是一股咸咸的带点腥气的味道。
沈屹目光盯着那截红舌,视线骤然暗沉,在草帽遮盖的阴影里,眸色深得化不开。
视线重新回到谢晚秋的脸上,他看着这小知青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气,明明疼的眉头紧蹙,却还要硬撑。
先前还在生自己的气,不搭理他,但此刻一见到谢晚秋这样难受,沈屹心又像被只无形的手揪紧一样,很不舒服。
“累了,就上驴车上歇会吧。”这话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向来公私分明、很有原则,连亲爹是村长这层关系都不愿意利用,此刻竟然如此简单,还无比自然地就为谢晚秋破了例。
沈屹心中奇怪,为什么……
自己就这么见不得谢晚秋吃苦受累?
他不讲原则,但谢晚秋却倔强地摇头,他要和沈屹划清楚“楚河汉界”,遂严词拒绝:“不用!”
“不就是走路吗?我只是一时间没适应,多走走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