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老四,你的嘴巴不会说话就交给我,我替你管教。”
这一巴掌,打的赖老四半边脸都麻了,火辣辣的痛感传遍他的全身。
“你居然敢打我!”
他攥紧拳头刚想报复,就瞧见沈屹阴沉的面色,眼神冷的像要吃人。那周身散发的威压,压得他感到心慌。
打不过总骂得过吧,赖老四本来还想嘀咕点不干不净的,见沈屹的巴掌又高高扬起,终于还是闭上了嘴。
沈屹身手好,两三下就制服了赖老四,为了防止他溜走,又用绊子绳把人捆了个结实。
谢晚秋小心瞄了沈屹一眼,想着他的怒气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方才开口道:“沈队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把他送去队里吗?”
沈屹的面色缓和了几分,答道:“我把人押去场院,你去叫上菜根二牛,一起去他家把私吞的粮食找出来。”
两人分头行动。
……
当晚,人们在禾场围着麦垛席地而坐,围观五花大绑的赖老四被押送上台。
今天开会的内容是批斗赖老四偷粮。他在高肩背篼里装了一个夹层,夹层以上的麦子倒在场院,然后又以回家拿东西为借口,把夹层里面的麦子都偷回了家。
他重复了几次,直到被谢晚秋意外撞破。
谢晚秋因为举发有功,被安排坐在了第一排,隔三差五的有村民到他面前来夸他聪明能干。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谢晚秋低垂着眼眸,抠弄手里的干草,一副很不习惯村民们对他如此褒奖的模样。
沈屹站在台上远远瞧着,觉得他的害羞有些说不出的可爱。但再一联想到赖老四侮辱他的那些话,心湖又翻腾起浪花来。
夜色漆黑,为了省电,家家户户拿出了蜡烛煤油灯摆着照明,他看不清谢晚秋的神色,却觉着偌大的人群中,在这深沉的夜色里,只有他,亮的像一颗圆润平和的珍珠。淡淡的,慢慢的,温和从容的,却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他的视线和脑海里……
可能是脚不沾地忙了大半天没空喝水,沈屹当下就感觉嘴巴有些干渴,他舔了舔嘴唇,心里的疑问倒愈发加深。
谢晚秋,真的喜欢男人吗……
这边台上,针对赖泼皮的批斗热火朝天,台下也没闲着。
这年头偷公家的粮食是要引起民愤的,赖老四偷了一点,上交的公粮就少了一点,再分到每家每户手里就更少了。村民们自己天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却养出来这样偷吃粮食的蛀虫,各个恨得牙痒痒。
跟赖老四一个队分包收麦的几个闲汉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他们几个平日里虽然也偷点懒,但也不敢这样偷公家的粮食啊。
当时看他可怜,心软要了他一起,这会子倒好,他们都要死在村民们的唾沫里了。
“阿贵哥,就怪你,当初同意赖老四跟我们一起,这下好了,我们几个都成全民公敌了。”
“我能知道他胆子这么大,还敢偷公家的粮食吗!这会子说啥都晚了!”
“可是我们又没偷粮食,凭什么连我们一起骂啊!”
菜根妈是个直肠子的勤快人,一向看不上这些偷奸耍滑的,这会子她儿子又找出了脏粮,她面上有光的很,便讽刺道:
“真不知道有些大男人,手脚健全的,干活却不如我这个妇女利索!干不利索也就罢了,那心眼又小又黑的,还要来偷!好家伙,我们大家辛辛苦苦地干着,临到了,粮食却进了他们的口袋!”
花大婶连连应和,说道:“依我看,杨阿贵这几个人家里也得搜一搜,他们几个平常干活就偷奸耍滑的,保不齐也偷了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