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没有人敢质疑那位大人的旨意。
回程的云舟上,温以珩站在船首,看着云层下连绵起伏的山脉,西大陆的疆域在他脚下延伸,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洛明冉的意志。
云舟降落在皇宫的玉台,夕阳已经西沉。
皇宫的夜色比西大陆更为深沉,温以珩将文书丢给夏云峥,回偏殿清洗干净后,穿过重重宫门。
守卫恭敬行礼。
这位上神的行踪向来诡秘,除了未来的国舅爷,无人敢过问。
洛明冉的寝殿位于皇宫最高处,四周环绕着终年不散的云雾。
温以珩刻意收敛了气息,想给爱人一个惊喜。
那人功法大成后,总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世间万物都激不起半点涟漪。
“大人……”守门的宫女刚要行礼,就被温以珩抬手制止。
温以珩推开雕花木门,一阵清冷的幽香扑面而来,如同高山之巅的雪莲,纯净而清新。
他的目光越过半透明的柔美纱幔,落在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床上。
洛明冉斜靠在床榻上,手中捧着一卷古籍。
夜明珠为那张清冷的面容镀上一层冷色。
洛明冉清逸出尘,黑发如瀑,散落在锦缎被褥之上,有几缕垂落在书页间,就像洒落的墨痕。
他低垂着眼,浓长细密的睫毛垂落下来,于眼睑下方投出两弯极淡的弧影。
青年的神情静寂沉谧,如同供案上的冰雕玉偶,明明纤毫毕现,却只让人仰望那不属于凡尘的高度,不敢沾染一丝亵渎的温热。
温以珩忍不住欣喜,下一秒,瞳孔骤然紧缩。
幽香中混了一缕醉人的花香。
这是哪个狐狸精的味道?
“回来了?”洛明冉头也不抬,声音犹如檐下的风铃。
温以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缓步走近,靴底碾过波斯地毯的声响格外沉重。
随着距离缩短,那缕花香越发清晰,他的鼻翼不易察觉地翕动了一下。
雪白中衣松散地挂在洛明冉的肩上,露出一截精致诱人的锁骨,花香不仅缠绕在他的袖口,还渗进了发丝。
“今天有谁来过?”温以珩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是暴风雨前的闷雷。
洛明冉终于抬眼,琉璃般的眸子映着夜明珠的碎光。
“夏榆桑,我有事交代他。”洛明冉合上书卷,瓷白的手指按在书卷上,“你的灵力消耗太多,该先调息……”
调息?
男人双目赤红,胸腔里沸腾的醋意让他再难保持平静,一簇从心口蹿起的火苗瞬间燎原,将理智烧得灰飞烟灭。
温以珩突然俯身,鼻尖几乎贴上洛明冉的颈侧,那里还残留着狐狸精的气味。
双眸深处仅存的克制轰然溃散,被一种近乎兽性的猩红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