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瞅婆娘一眼,不是跟他开玩笑,这才往新房里瞅去。
这一瞅不要紧,“怎么是玉蝉?长生订的不是玉乔吗?”
此时已经入夜,煤油灯不够亮,他觑着眼睛打量半天,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长生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宁玉婵一直比外边的人紧张。
霍景烨虽然传回死信,可订的是姐姐宁玉乔。
如今她坐着花轿进门,总有种蒙骗霍家之感。
虽然有人能嫁过来已经不错了。
此时,她身穿红色嫁衣坐在炕边,怀里抱着温顺的大公鸡,被门口的霍家人像打量怪物似的打量。
手臂不由得握紧,脊背挺得笔直,尽量掩饰住如鼓的心跳,大大方方地看向门口。
大公鸡被束缚到,掉换脑袋,重新趴在她怀里。
霍母两条腿好像不听使唤一般,别别扭扭顺着墙壁走进屋。
宁玉婵咬着嘴唇,缓缓起身,抱着大公鸡给霍母行礼。
“娘,我从小喜欢霍大哥,这次自作主张商量姐姐换了花轿,还请娘包容,全了儿媳的心愿。”
霍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张了张嘴,“长生……长生……”
宁玉婵知道霍母在想什么,“娘,如果霍大哥能回来,那是我的福气,如果长生大哥回不来,那我就一辈子守着他,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变心。”
霍母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相信。
“玉蝉,你说得好听,长生这个情况,原本不该难为你,可我得要你一句实话,真是你喜欢长生,还是玉乔不愿意嫁过来?”
梁秀才是他们霍家村第一个考中秀才的青年。
不说秋天能不能考中举人,光是秀才的身份,十里八乡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想要结亲的。
宁玉婵又不傻,放着好好地秀才郎不要,要一个死人?
再说订婚五年多,可从来没听说过宁玉婵对儿子有意思。
霍母眼明心亮,有什么想不到的。
宁玉婵不好说实话。
霍景烨是死是活谁都不知道。
霍家父母已经很难过了,再被儿子的未婚妻嫌弃,相当于往他们心口上捅刀子。
“娘,您是不是觉得我不如姐姐?
不如姐姐好看,不如姐姐懂事,不如姐姐能干?
嫌弃我了,不想让我给霍大哥守着……”
宁玉婵一低头,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子砸下来。
她一手抱着大公鸡,一手用手帕按了按,哽咽道:“娘要是不喜欢我,这就把我送回去吧,今天我已经当着全村父老乡亲的面和大公鸡拜了堂,送回去也没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