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就像今日的天气一样闷。
车在庄园停下就有佣人迎了上来,告诉她方峻来了。
祝静恩此刻其实不太想见到人,但走进会客厅,就看见佣人推着方峻的轮椅过来,“你刚从学校回来?”她点了点头。
之前他们约定好,暂时保持着“相亲对象”这个身份,等找到机会再说他们不太合适这件事。
以往他大约是一周来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近一周他来得频繁了许多。祝静恩只当作他想在最近找个机会说这件事,也没有多问他。
“我上楼换个衣服。”
虽然平时祝静恩的话不多,但今天似乎更加沉默。
踏上楼梯台阶时,听见远处传来车声,她回头透过落地玻璃看了一眼,见不是赵崇生的车,兴致寥寥地继续低着头往楼上走。
祝静恩走进浴室将身上的裙子换了下来。
看着裙子上颜料的痕迹,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才将裙子放在水下用手搓着。
这样的事,在高中时期也时有发生,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作霸凌。
因为有的人看热闹,有的人沉默不语,就像宋霓的说得那样,大家似乎都默认这是外来学生必经的遭遇。
当时她打电话给父亲,却总是得到一句不咸不淡的“一个巴掌拍不响,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别人都能处理好这种情况”或是“是不是你太敏感了”。
这些问题她想了一年又一年,至今也得不到答案。
有时候甚至就连她自己也在怀疑,她的痛苦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过度解读。
如果她没有错,她为什么解决不好这样的事。可是她又真的错了吗?
问题像是一团杂乱的线,越想要找到源头,反而把线缠绕得越紧。
祝静恩的双手和裙子面料反复摩擦,直到手上细嫩的皮肤发红,也没能完全洗去顽固的痕迹。其实她心里清楚地知道,洗不干净了,但还是想要用机械化重复的动作,来试图疏解压抑的情绪。
时间流淌着,她慢慢将情绪收拾妥帖,整理好衣着下了楼,方峻却不在会客厅。
祝静恩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正想着拉一个佣人问问,管家走过来说道:“前段时间移栽的睡莲快开花了,要去看看吗?”
她养的睡莲花期很短,加之她喜欢,所以比其他花要更关心一些。
她点点头,又问道:“方先生离开了吗?”
管家笑容未变,“刚刚似乎说想去参观收藏室。”
花房和收藏室在同一个方向,“我们先去花房看看,再去收藏室吧。”
“好的,greta小姐。”
走过回廊的时候,祝静恩看着远远的天边,厚厚的乌云压向地面。空气闷得仿佛能凝出水汽来,让人感觉到压抑和烦躁。
她低垂下眼眸,安静地往花房的方向走。
花房里种植的品种很多,根据不同植物的需要做了分区,有的养在玻璃花房里,有的养在有荫蔽遮挡的地方。
睡莲并不完全是水培,而是盆浸水养,并且需要充分的光照否则不能开花。临近花期遇到阴天,她担心光照不足。
祝静恩径直走向玻璃花房,想要观察睡莲的状态以及是否需要打开生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