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的长相有些偏暹罗人,他正愤愤一笑,握住正插在林明若胸膛上的匕首,刀尖用力地又往深里捅,“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得罪了人!”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为自己信仰的观念而活,他的信仰是林繁耀!所以他要活着!他要回到他的身边!
林明若悲哀的笑着,奋力地一脚踹开了他,他喘息着笑着拔出插在胸口的匕首,鲜血喷涌,他捂住伤口站起身来。
他紧紧地握住刀,刀尖向着对面的人,他勾起一抹狠意,“你被别人唆使蛊惑来杀我,可你有想过后果吗?你家人的下场呢,也想过了?”
“你死了就没有人知道!”那个人凶狠的神情中还是难免带上了几分慌乱,“你拿我又有什么办法!”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杀的这个人是谁?你看看左边那栋房子的主人是谁的?你信不信,我死了,明天你和你的家人都得给我陪葬!”
而正值此刻,左边房子的大门传来了一声声锁链开门的声音。
那个男人的眼中倏然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他即刻慌慌张张地朝远处跑了。
林明若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伤口处那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的疼痛感,和淋漓不止的鲜血,都让林明若明白了,胸口处的这个刀伤,恐怕已是致命!
林明若瘫软着身体跌倒在地,无力地微微挪动出方寸之地,把护在身后那一盆茉莉花轻轻的抱在手臂处,这花连同这个花盆,被自己惊心呵护了五年,连移栽都不敢,生怕它有什么差池。
这洁白的茉莉花,甚至未沾染上一滴鲜血,依然绽放的那般美丽无暇。
这是他送的茉莉啊,他说过的忠贞不渝,永不相负的信物!所以,怎么敢让血腥沾染上它一分一毫。
可是,这个曾经也同样被别人放在心里呵护着的人,就这样在离家门前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被狠狠地用刀捅倒在地,他的生命将轻易地消散在异国他乡!
可明明他已经在谋划着回家见爱人的将来,明明就差一点点。
盛暑的午后,阳光耀眼到让人晕眩,街上空无一人,鲜血淋漓着整条街道,如同盛开的玫瑰般,即将夺走一个生命。
林明若环住那小小的一盆茉莉,却不敢搂入怀中,害怕鲜血沾染了洁白的花瓣。
疼痛的感觉已然趋近于麻木,他按住胸口上的伤口,他一点一点的挪动着,挣扎着想要往家里爬去。
他喃喃自语,仿佛那个他就在身边般,“林繁耀好疼啊,阿耀,我好疼,你在哪里?阿耀,我想要回家……”
林繁耀,生离别,几千里,总盼君期,可是我们的故事,是不是其实早就注定了没有结局。
世事原来如此猝不及防,自己用尽所有去爱的那个人,被阻拦在命运以外,无法靠近又不能割舍。
其实他明白的,在分离的那一天起,那个他啊,就只能留在记忆里了。
可他不服气啊,他不甘心啊,他想要回去,回去拿回他们的天长地久啊!
可如今,终是要埋骨异乡,原来离别终成了离殇,死亦不可相依,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当初,他就该拼死也要在林繁耀的身旁!
正午的太阳炙人心肺,隔壁的大门缓缓打开,那一个叫艾朵拉的小姑娘走出了门。
小姑娘暑天嫌热,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出门,可是偏偏前一段时间刚和父亲争吵,被圈禁在家不得外出。
今天好不容易父亲去外府出差去了,母亲偷偷把自己放出来透透气,她就鬼使神差的,就是想要出门散散步。
她出门几步,走出街道,猛然看见了一滩血迹,她惊声尖叫,却发现倒在血泊中的竟然是林明若,她朝他奔跑过去,“明若哥哥,明若哥哥,你怎么了?”
女孩吓得手足无措,拼命喊人。
或者命运真的是早已注定的,如此恰巧,今日林明若家中空无一人。
林明若计划着回潮埠,所以这几日,他都让亲信林子源出去打探有没有回潮埠的船票消息,恰好昨日他从华人商会的人那里收到一些内部消息。
如今国内时局混乱,一点消息林明若都不愿意错过,所以他便让林子源带着保镖今日一大早就出去打听消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