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焕冷漠地将盘子推了回去。
裴幸耸耸肩,脸上写了“我就知道他这样”。
季流景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很佛,因为她自有一套善恶观。她觉得岑焕虽然一板一眼到无聊,但是个一板一眼到无聊的好人,对于好人她一向很宽容,所以她并没把他放在心上。
她还是比较喜欢催生坏人的恶报,比如季二,再比如季三。
每天夸夸品学兼优的岑焕,再骂骂吊儿郎当的季流景,在季流景扬名之前,一度是他们那届老师每天的固定活动。
一般学生遇见这种事,往往会要么破罐子破摔再靠钱解决,要么把恨意转移到好学生身上再靠暴力解决。
前者是季二,后者是季三。
但季流景没这么干,哪怕她和岑焕的同桌关系并不算多么愉快,但她一向把自己当个人。
不能用科学的办法解决问题,她就用玄学的办法解决问题。
恰好那阵子学校女厕所最后一间有人频频撞鬼,她过去跟鬼聊了两句,从那之后,所有老师都对她笑脸相迎了。
岑焕却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被季烟南盯上了。
季烟南的眼睛就是尺,她讨厌所有穷人。
实际上她对富人也不假辞色,但搞富人多少还有一点后果需要承担,教训穷人就完全不需要。
季烟南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摔了个骨折。
季烟南又找了个课间,让白二抢了新晋瘸子的拐,再把他围在墙角,猛踹瘸子的那条好腿。
季流景正巧发现了他们的课间活动,直接一脚一个把季三跟白二踹下了楼梯。
也是那一天,她看见了季三最后的结局。
一周后正好下雨。
季流景叫了个鬼,把季烟南扔到了学校最高的那棵百年老树顶上。
全校同学都看着季烟南在树上狂嚎,季流景就在树下守着,来一个救人的舔狗她就送一巴掌。
白二也拄着拐一瘸一拐来救人,季流景炮制了他一周前对岑焕的举动——抢走了他新配的拐,还叫鬼扔到了比季三所在位置还高的树冠上。
班任,主任,校长每人过来象征性劝了两句,就不约而同地暂时将眼睛闭了起来。
“那什么,我待会儿还有个会。”他们纷纷按着太阳穴说:“那个,那个,季流景啊,你,你,你先自己反思一下。”
季三哭得更大声了。
季三在树上哭,白二在树下哭。
季三大骂岑焕是红颜祸水,季流景夸她语文学得真好。
而祸水岑焕在台阶上望着季流景站了一整个晚自习,下课铃响之前他消失了。
季流景没注意,季流景正坐在避雨处聚精会神看她新买的《阿衰》。
当她再度抬起头时,世界还在嚎啕大哭,岑焕竟然从哭声中走来了。
季流景那一刻觉得他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