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落在膝头轻轻叩着,江鹤汀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挑。
若不是还在国丧期间,他怕是已经笑出声了。
急切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深青夹袄的小厮步履匆匆,连在外间抖落寒气都顾不得了,直冲冲地便莽了进来。
‘啪嗒’。
手一松,珠串掉落在地上。
江鹤汀正要起身去捡。
便听到:“侯爷!侯爷!陛下、陛下龙驭宾天了!宫里传来消息,临终前留下两道旨意……”
“废黜太子。”
“传位顺王。”
松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又道:“顺王回京时带了八万精兵!此刻京中各处已尽被封锁,不管是皇亲勋贵,还是世家大臣,府邸外头都围得水泄不通,连只鸟都飞不出去了。”
霎时间天地转换,也不过如此。
是该哭的。
毕竟他的主子,怕是要紧随陛下而行了。
江鹤汀眉尖蹙起,觉得应当是地龙烧过头,闷得人头昏听错了。
不然怎么会是顺王呢。
再想到和顺王那为数不多的交集。
他神色木然,将翡翠珠串捡起,行至窗前,伸手推开。
外面冰霜寒气实在冲人,江鹤汀望着那白茫茫的天地,一股寒意自下而上涌起,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押错了宝。
许是久未开口,喉结滚了半天,才被硬掰开来,“知道了,出去吧。”
松子神情惶惶,手背在眼上擦了几下,强忍着没哭出声。
退出去,守在门外。
声声钟响还未停歇,余震砸下了檐上积雪。有那么一丝一缕,飘进来落在了眼角,江鹤汀屈指抬手抹去。
顺王,越珩,曾经的四皇子。
太子素以贤德闻名,嫌恶越珩的出身,却不愿污了自己的名声。不过他是太子,只需眉头微蹙,眼中掠过一丝嫌恶,自有无数人抢着为他分忧,替他效劳。
学宫里许多的人,都曾带人教训辱骂过越珩,以此来讨太子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