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棕马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一切归于平静。
许银翘的下巴被狠狠捏起,带着粗茧的手将她捏的生痛,没有一丝怜惜。
“许银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裴彧的脸上,藏着她不曾见过的狂暴。
*
许银翘来到营帐门口的时候,目光瞥见了跪了一地的奴仆。
领头的绿药和紫芫,低低垂着头,看不清模样。
许银翘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裴彧却裹紧了袍子,止住了她的动作。
是的,许银翘整个人被裴彧的披风包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双眼睛还可以自由旋转。
来到帐内,裴彧轻轻一抛,许银翘就滚进了床榻上。
衣袍结终于松散下来,她双手获得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扯下了口中的布条:“裴彧,出行是我的主意,你别惩罚他们。”
裴彧已经解下了外袍,露出内里雪白的中衣,只不过这件中衣由右肩到胸口,缀了一串血迹。血迹已陈,暗褐色如同枯败病梅。
裴彧走近了她,威压更甚。她认真仰面望着他,再次郑重重复:“我是主谋,你若要责罚,就应该从我开始。”
裴彧定定看着她。许银翘颤抖着手,从头上拔下自己的钗环。
卸去冠饰,以陈己罪。
她只希望,发生在白芷身上的事情,不要再来一次了。
裴彧却在许银翘头顶轻呵一声:“许银翘,你真的以为你是谁,能够承担所有的后果?”
他指着外头乌泱泱一地人:“若是你今日真被车鹿淫辱——”
“不仅你,这外头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许银翘被裴彧的话戳中了内心最深沉的恐惧。若是今日裴彧没有出现,韩因负伤,许银翘力弱,恐怕真的会被车鹿得逞。若是车鹿得手……这不仅是对她莫大的辱没,还生生撕下了裴彧的脸。
难怪他如此愤怒。
许银翘偷偷抬起头,果然看到裴彧脸黑如锅底。
她内心焦躁不安,手指捏紧,逼着自己想一个能灭火的法子出来。
裴彧却忽然挑起了许银翘的下巴:“你说说,你想担当什么样的罪责?”
许银翘望着裴彧的眼睛。他的一双凤眼总是这样,看着人的时候,显得极为专注,似乎要把人吸入眼睛似的。许银翘目之所及,都是裴彧越来越近的脸。她嘴唇蠕蠕,口不择言:“殿下想要我承担怎样的罪责,我就应该承担怎样的罪责。”
“许银翘,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