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你可以自己看。”诺曼指了指窗户。
诺曼的公寓在五楼。从窗户看出去,这里的街道逼仄,楼房局促。底层看起来像是一水儿的商铺,二层以上就是蜂巢样的住宅。
斜对面的商铺挂着霓虹灯牌,亮粉和荧光绿纠缠成看不清的英文字母,边上是一个酒杯形状的招牌。招牌下挂着几串大红色的灯笼。
灯笼的红光下,瘫倒着一条黑影,也许是一个宿醉未醒的人,或者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丁零零——”
有自行车铃声响起,林真抬眼望去。一个人从狭小的巷子里骑车而来。那自行车两侧,鼓鼓囊囊的,像是邮递员的大包。
在屋檐下避雨的人听见响动,撑着墙壁坐起来,似乎想要起身避让。
可下一秒,骑车人抽出一把长刀。
长刀一挑,那醉汉的手臂就到了骑车人的怀里。
骑车人手一甩,“哐当”一声,银色的金属手臂落进自行车左侧的大包里。
恰好灯笼被风吹动,灯光一闪,照亮了大包里的情景——
那里头,插着两三把长短不一的长刀,塞满了还带着血肉的金属肢体。
林真甚至看到了一截带着牙齿的金属下颚,拖着苍白的舌头。
自行车的后面,是两条长长的血路。
林真捂住嘴,倒退一步,离开窗台。
“大清早扫街的,怎么,没见过?”诺曼戏谑道。
林真的嗓子眼里一阵阵犯恶心:“我们那儿……扫街……就是清扫大街。”
“没有外快,谁没事清扫大街啊。”诺曼递给她一瓶水。瓶子很薄,塑料软得一捏就瘪。
林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干疼。她旋开盖子,正要喝,手却停住了。没有“咔”的一声,这是一瓶已经开过的水。而看瓶子上的磨损痕迹,可能已经用了很多次。
她以前贪图方便,在车里留了一瓶水,需要的时候喝一口。两周过去,就是这个样子。也不用说隔夜的水不能喝,留学生能活就行。但就算是留学生,也不应该喝来路不明的饮料。
她吞了一口唾沫,撇了撇嘴角,默默旋紧了瓶盖。
“怎么,不难受了?”诺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林真点点头。
外面的醉汉已经醒了,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
诺曼听了一下,“肺肯定改造过了,那小子是新手,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