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皎洁的月光给空气蒙上层淡蓝的色调,墙边高高扬起的树干上倒挂着只小白团子。
它抹着眼角细小的泪光,低声呜呜作响。
明明只是睡了一觉,怎么睡醒就换了个位置,这到底是哪里啊,好可怕。
从高处望向下方,交织错乱的走廊建筑让它头脑发晕,心里止不住的颤抖。
难道,难道以后都要困死在这里了吗?
不等它继续伤感哭啼,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从下方传来。
低头一看,小团子差点从树上栽下去,它看到一个和大腿小腿长得极像的高大男人正摇摇晃晃地走在庭院小径上,手里拎着的酒壶咣当一声掉在鹅卵石上。
“嗝再来一壶”
嗓音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绯红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白色小蝙蝠全身绒毛都炸了起来,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类虽然有着和大小腿相似的面容,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它读不懂的情绪。
小爪子悄悄往后挪了挪,尖端在树皮上发出细小的摩擦。
男人猛地抬头,目光精准锁定了树上的白团子,它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忘记了。
“嗯,”男人眯起眼睛,“白色的蛾子?”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伸手就要去够。小团子吓得吱地一声尖叫,慌不择路地飞向走廊,结果一头撞在柱子上,晕头转向地掉进一个空酒壶里。
“哈!自投罗网!”男人大笑着拎起酒壶,对着月光打量里面瑟瑟发抖的小东西。
“炼狱家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小玩意儿?”
缩在壶底的小白团子被浓烈的酒气熏得头晕眼花,在男人恶劣地晃荡酒壶的动作吓,像颗汤圆似的滚来滚去。
“连方向都分不清嗝怎么当炼狱家的”男人突然打了个酒嗝,酒气全喷在壶里,“宠物?”
小团子被这阵酒气熏得晕乎乎的,小爪子徒劳地扒拉着光滑的壶壁。
它隐约听见男人在说什么“没用的废物”、“玷污家门”之类的话,但酒精已经开始麻痹它的小脑袋瓜。
而且本身也不在乎。
于是,当炼狱杏寿郎循声赶来时,看到的就是他的父亲大人正对着酒壶训话,而壶口处垂下来一条软绵绵的白色小尾巴。
“父亲,”炼狱杏寿郎一个箭步上前,“那是我的”
“知道是你的,”父亲冷哼一声,把酒壶扔过来,“连只蝙蝠都教不好,丢人。”
慌忙接住扔来的酒壶,轻轻倒出里面的小毛球。看样子已经醉得不成样子,四爪朝天地瘫在他掌心,小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浑身散发着甜腻的酒香。
“居然被父亲的酒熏醉了”炼狱杏寿郎哭笑不得地用指尖戳了戳它滚烫的脸颊。
小蝙蝠迷迷糊糊地抱住他的手指,吱地一声打了个酒嗝,喷出小小的酒气泡泡。
提着灯笼匆匆赶来弟弟喘着粗气停在身旁,吞了半天唾液,才问道,“大哥,找到它了吗?”
“找到了,”炼狱杏寿郎托着醉醺醺的小蝙蝠给弟弟看,“在父亲的酒壶里泡了个澡。”
灯笼暖光下,白色绒毛泛着粉红,小爪子无意识地抓着空气,像是在梦里也要抱住炼狱杏寿郎的手指不放。
父亲不知何时已经摇摇晃晃走远了,风中飘来他含糊的嘟囔,“自己都不一定保的下来,还带着这么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