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琰一抖扇子,“哗啦”一声,扇面撑开,他慢悠悠扇着,说道:“云县令,如今你说这话,可信度都不高呀。”
云枕松将目光移到他身上,顿了顿,礼貌问道:“怎么呢?”
“嗯?你真不知道?”韩琰朝他的方向倾了倾身子,神秘兮兮道,“我们都看出来泓客对你,不一般。要知道,十几年前的泓客可是中州炙手可热的公子哥,走在大街上,姑娘扔来的手帕就没停过,你要是不信,可以去中州随便一个花楼问问,没人不知齐剑霜的大名,很长一段时间,姑娘们可都以泓客晚上在自己那里过夜为荣呢……”
突然!一个花盆迎着韩琰的脸飞了过去!韩琰瞪大眼睛的瞬间,向后一躲,用扇子挡住溅出来的泥土。
“哟!”羽生连忙护住主子。
整屋的人都惊呆了,韩裴猛地站起身,门外侍卫竟没一人能拦得住齐剑霜,然后,就听见了他的怒喝:“滚蛋!就你们这二两功夫,找个木桩子再练练去!”
“韩琰!你丫吃饱撑的是吧!”齐剑霜的速度快出残影,一把薅起韩琰的衣襟,生生把人提了起来,韩裴见状,阻拦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齐剑霜用手指一指,“还有你,把你哥带来干什么?添乱么!好歹也是个丞相,连家里人的嘴都管不住!”
韩裴一听,火蹭一下子窜了上来,维持一上午的优雅眨眼间崩塌得灰都不剩:“齐剑霜!你还有脸说我!好好一个大将军,不在军营里待着,跑到人家县里来干什么?!我还没治你玩忽职守的罪!你有什么脸说我!”
一屋子官员愣是没一个敢出声阻拦,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以免事后找上自个儿。
俩人吵起来,全然忘了敬称,你你我我地喊,韩琰在中间充当和事佬,可事情明明是他挑起来的。
但凡来个宫里的老人,都会感慨一句“你们仨真是没变啊”。
年少时,三人就这样打打闹闹,一般是韩裴单方面生气,韩琰好声好气地哄,齐剑霜左耳进右耳出,转个身跟没事人一样。感情不算多好,但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今天要不是韩琰嘴欠,在云枕松面前揭齐剑霜风流老底,齐剑霜都懒得和他们韩家人说话。
齐剑霜手劲儿太大,韩琰眼泪都被勒出来了,不停地拍打齐剑霜的手背。
只见齐剑霜大手紧紧攥紧衣领,青筋暴起,骨节分明。
原来,昨晚就是这几根手指……
云枕松被韩裴的声音叫回神:“云枕松!你管管这个疯子!”
云枕松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泓客,泓客。”云枕松上前两步,抬手去扳齐剑霜的手,还没用力,齐剑霜蓄满力气的手倏地一松,放过了韩琰,速度之快都没让云枕松把话说完,“我没信,你冷……”
齐剑霜冷冷瞪了一眼疯狂咳嗽的韩琰,眼下他无法将“他没说谎”这四个字说出来,只好另找时间,向云枕松坦白。
韩琰缓过来后,还欲说些什么,却被云枕松截胡:“韩公子,实在对不住啊,我替泓客向你赔罪,他鲁莽行了点,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计较了。”
韩琰眼神里透着一股古怪,幽幽看了眼云枕松。
他当然知道齐剑霜是个什么性子,本就是自己挑拨在前,齐剑霜放过他才是大人有大量。
“自、自然。”韩琰顺驴下坡,他以扇掩嘴,咳了两声。
齐剑霜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一言不发地陪云枕松坐在了低位上。
他们都不是闲人,此刻已耽误了好多时间。
韩裴扫视一圈,整理着装,稳稳坐下:“今日,本相前来是有几件要事告诉云县令,正好齐将军也在,你也一并听了。”
齐剑霜好久没见过这么纯正的朝廷狐狸了,上一秒气得满脸通红,下一秒就能谈笑风生。
云枕松客气道:“嗯,韩相请说。”
韩裴提了口气:“其一,御史和吏部的人已经实地考察过,云县令确实把原青县发展得很好,政绩斐然,不日吏部的任命便会到达云县令手中。”
云枕松顿时睁大了眼睛,刚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