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画。”
齐剑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冷淡提醒:“在这儿,你我皆是云枕松手下的人,别忘了尊卑。想当大王,回你的玄铁营。”
在齐老将军在世时,邓画就进了玄铁营,起初她是看不上齐剑霜这个小屁孩的,听别人说了几句关于齐剑霜在中州的风流韵事,以为他是凭借亲缘白得来的军衔,可后来亲眼见到齐剑霜领兵打仗的本事,彻底佩服。
邓画进了中年,但风韵犹存,眉眼间透露着肃杀之气,一板一眼起来是能唬住人的。
她武功高,有骨气,军人肝胆气节,她只服比他更强的。
齐剑霜说道:“云枕松的本领,绝不在你我之下,美玉无瑕只能说那玉是假玉,他身子弱是玉中微瑕,总有一天你会心悦诚服地跪他。”
邓画没说话,不承认也不反驳。
三日的赶路并不好过,眼见雨势越来越大,云枕松的肺又犯老毛病,咳得厉害,最后竟都咳出了血,羽生嘴快,云枕松拦都没拦住。
羽生这孩子脑瓜也是机灵,看出了主子只听那个叫齐剑霜的话,所以云枕松身子一不舒服,他就大声把齐剑霜喊来,然后无论主子多忙、多能忍,在齐剑霜的视线下,都会悻悻休息。
走之前,齐剑霜特意带了许多药,他背着熬药的锅和火引子,快马加鞭,冒雨找到能熬药的避雨处,耐心熬好药,然后将滚烫的汤药密封揣进怀里,即使把胸前皮肤烫得发红,他速度愣是一点没慢,赶上大部队后,伺候云枕松喝下。
这时的汤药温度刚刚好,大口灌下,苦得云枕松犯恶心,齐剑霜便会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蜜饯,放他嘴里含着。
云枕松想靠在齐剑霜怀里,被齐剑霜推开,他干涩着嗓子,道:“身上湿,还没来得及换。”
无论外面下多大的雨,马车内得方寸之地,始终是干爽温暖的,这都是齐剑霜里里外外忙乎的成果。
这可把云枕松心疼坏了,他抬手帮齐剑霜脱下紧贴皮肤湿漉漉的外衣,用帕子细致地擦拭齐剑霜脸上未干的雨水,抚摸他眼底乌青,眼球爬满血丝。
云枕松疼得心抽抽。
他二话不说脱下自己暖乎乎的大氅,不顾齐剑霜的拒绝,瞪着他,带着鼻音道:“你不心疼你自己,我心疼啊!我看你这么累,就感觉自己是个拖油瓶,恨死我了……”
“不是。”
齐剑霜皱起眉。
“不是就让我伺候伺候你,别躲。”
云枕松低眸为他系好带子,抬头,二人深情注视彼此,顺其自然地接吻,肌肤的升温与器官的擦蹭,齐剑霜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好怕有一天,云枕松就会像片雪花似的,融化得无影无踪。
第26章第二十六章运筹帷幄。
他们赶回去的时候,碰上了县丞带人疏通河道,县丞披着袯襫,远远瞧见一行人马正飞快赶来,他惊慌得连连后退几步,拎着裤腿淌进河里,扯过埋头苦干的周巳,在大雨中扯着嗓子问:“哎哎哎!他们是谁啊?!怎么看着来势汹汹的!”
雨太大,周巳没怎么听清,他抬了下斗笠,顺着县丞手指的方向眯眼看去,在雨幕中他瞧见一轮熟悉的轮廓,水遮盖了他的视线,周巳大手一抬,胡乱抹下脸上的水,不由自主地抬脚往前走了几步。
“诶!你认识呐!”县丞急了,伸手一拦。
下一秒,羽生跳下马车,连伞都没撑,狂奔而来。
他一边扬起双臂一边大声呼喊:“周巳!周大哥!”
周巳瞳孔一震,扔下铁锹,稳稳接住了飞过来的羽生。
“你瘦了!别狡辩!”羽生手溜进周巳衣服里,捏了捏,嚷着控诉,“你是不是把我花养死了?!讨厌鬼!烦人精!”
周巳紧紧抱住羽生,对他的打骂丝毫不在意。
“先别闹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