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再与皇帝对视。
僵持之际,一个侍卫迈着急切的步伐进入亭内,跪在虞止面前,双手呈上一封信:“陛下,晟皇给您的信。属下们仔细检查过,此信上并未有何陷阱毒药。”
骆庭时怎会给他写信,莫非……
虞止袖中指尖微颤,掐了掐掌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接过侍卫的信。
除掉火漆,取出信纸,展开。
这是一封极长的信,虞止粗略扫了一眼,里头不是他想象的羞辱嘲讽之语,而是——
思念,爱慕。
长长的信中,一半都在写“陆景”如何出众,他是如何为“陆景”心动,肉麻的词一句接着一句。
说什么一见倾心,夜不能寐辗转难眠,以至生出心疾,日渐消瘦,唯有“陆景”方能解他之苦,将他从无间炼狱中拉出来。
还恳求虞止为他与“陆景”赐婚,若能娶到“陆景”,他必定珍之爱之,捧在掌心疼宠。
虞止耳后泛起阵阵热意,在心中暗骂。
混账东西,谁稀罕你的疼宠!
好在观信中之语,骆庭时似乎还不知他的真实身份,虞止微微松了一口气。
目光落到最后,骆庭时写他以岷州、照州、苍州为聘礼,求娶“陆景”。
虞止抿了抿唇,目光微冷。
这三州皆是物产丰饶之地,骆庭时为娶他,竟愿意割舍它们?
其中恐怕有诈。
虞止不信骆庭时真的心仪于他。
他们仅有一面之缘,谈何情根深种?更何况,他们大半时间都是在床上……不若说他痴迷于他的身子,倒有几分可信。
虞止眸光沉沉,抬头冲侍卫道:“宣陆景进宫,朕有事与他商议。”
“是!”侍卫得了皇帝口谕,匆匆离去。
虞止视线移向杵在一旁的张太医,那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眉心皱纹似乎一下子深了几分。
他软了语气,温声道:“张太医,不是朕存心为难你。朕亦有苦衷,若只是寻常人,朕绑也要将他绑进宫来,可惜……”
虞止摇摇头,垂眸轻抚腹内尚未成形的小生命,神情落寞:“这是朕第一个孩子,或许也是唯一一个,你能帮帮朕吗?”
张太医心中一紧,脱口而出:“陛下,臣定当竭尽全力护你们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