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人已带到。”
营帐中伫立着一个高大背影,那人闻声回首,一双慑人狼目陡然与信使眼目相撞,一瞬间,信使整颗心几乎跳出胸膛。
他猛然垂首,双目死死盯着铺着软毡的地面,掏出怀中御信躬身呈上,勉强用正常的语调开口:“这是我皇给您写的信。”
一旁小兵接过他手中信,呈到晟国皇帝面前。
信使感觉自己浑身发凉,他双手握拳,死死贴着腿根。
“议和?”前方传来一声嗤笑,紧接着,刺耳的信笺撕裂声穿透耳道。
信使惊惧抬头,眼睁睁看着那封信被晟国皇帝撕成碎片,男人笑得极为张狂:“回去通知贵国君主,跪迎我晟国雄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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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庭时拒绝议和?”
皇帝声音转冷,上位者自带的压迫感落在信使身上,他两腿一软,大气也不敢喘。
虞止敏锐察觉到对方的恐惧,他瞬时敛起身上气势,声音放温:“他还说了什么?”
“晟皇还说……”信使话音一顿,摇摇头,“陛下莫听了,恐污了您的耳朵。”
虞止瞳孔微沉:“说,原封不动地说给朕听。”
圣上有命,信使不得不听,他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将骆庭时那些猖狂的话转述给皇帝。
“跪迎他?”虞止气笑了。
时刻关注虞止举动的张太医急忙上前,扶住虞止小臂,轻声提醒他:“陛下,您身子不适,切勿动怒。”
虞止深吸一口气,为了腹内胎儿,他必须冷静。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借着张太医的手坐下,和颜悦色地对眼前信使道:“你奔波一夜,身子定然很是疲累,快回去歇着吧,明日去库房领赏银。”
“多谢陛下!”信使双眸发亮,感激涕零地退出房门。
林郡守视线沿信使背影落往阴云密布的长空,叹道:“看来只能打一场硬仗了。”
他转头望向皇帝,不料却看到对方微微发白的面孔,林郡守一拍大腿,心头生出深深的自责:“陛下,臣竟没能察觉您身子不适,是臣疏忽了,臣这就去派人为您煎药。”
虞止阻止他:“有张太医在,无妨。夜已深,林郡守莫要担心,快回屋安寝吧,朕歇息片刻就好了。”
待林郡守应声退下,虞止眼眸一压,仰首对张太医道:“劳烦你去陆景房内对他说一声,让他即刻动身去往晟国军营,朕要见骆庭时。”
张太医大惊:“您这是要告诉他……”
“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明灭不定的烛火映入虞止瞳孔,他的神色显得有些捉摸不定。张太医鲜少看见皇帝这般模样,心头不由得生出几分怅惘。
小皇帝似乎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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