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遥知觉得沈大夫似乎意有所指,她忽然说:“我未见您佩戴那腰牌。”
“嗯。”沈大夫颔首:“我已自愿散去灵力,自然无需再用那贝壳。”
虽然灵力被封印在体内无法动用,但只要身怀灵力,便至于像真正的凡人一样被什么头疼脑热困扰,灵力可以强身健体,也能延长寿数,还能在一定程度上,不至于苍老得如同枯树一样。
听见沈大夫的话,薛遥知忍不住又打量了他一眼。她来荒城也有三日了,所见的荒城人看样貌最年长的也不过是中年,而眼前的这位大夫,在自然的衰老着,就像一个真正的凡人一样。
薛遥知忍不住说道:“您心态真好,若是我,如有办法可以永葆青春,我自然也是想维持现在的模样的。”
“做一个凡人,为柴米油盐烦恼,总比为生死之事忧愁要来得好。”
哪一个魔种不是刀口舔血的活着呢?
薛遥知又好奇的问道:“可是我见所有的荒城人都佩戴着那枚贝壳腰牌,您为什么可以是例外呢?”
“我已身无灵力,佩戴那枚腰牌,又有什么用呢?”
薛遥知总觉得这位沈大夫话里有话,她不自觉的捏着腰间挂着的那枚贝壳,刚想说什么,外面便传来了一声巨响,伴随着女子清脆的声音。
“大夫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沈大夫示意薛遥知出去瞧瞧:“许是难得来客人了,你去接诊吧。”
薛遥知出去一看,便见身着红衣的女子正吃力的将不慎被她摔倒地上的男人扶起来。乌秋未曾再穿昨晚那身华丽的衣裙,只着一袭纯红衣衫,样式有些眼熟,上面不知道为何,坑坑洼洼的。
薛遥知瞧见乌秋,便立刻想到了先前那两个士兵说过的话,她生怕高调的乌秋被发现了,连忙往门外看了看,门外依旧是门可罗雀,很显然这条街都没什么人。
乌秋一边将景曜扶起来,一边抱怨道:“这荒城就你们一家医馆吗?怎么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害得本小姐找了许久,你赶紧帮本小姐给他看下……咦?怎么是你?”
“我是这儿的大夫。”薛遥知简略的解释了一声,倘若这医馆是她的,她自当帮乌秋一把,但这是沈大夫的医馆,若是因为治疗了“刺客”而连累了医馆,这是薛遥知断不能做的。
薛遥知去了诊室里,沈大夫已经慢悠悠的将白粥和咸菜都收了起来,对她说:“医者仁心,快些诊治吧。”
薛遥知微微顿了顿,然后点头。
沈大夫去了后院,薛遥知和乌秋合力将景曜扶进诊室,让他在小床上平躺下来。伤处在腹部,那一刀刺得有些深,但因为止血及时,所以情况不算太糟。
薛遥知将伤处的血迹清理干净后,便去药柜里看有什么药材可以用的,这医馆平日里没什么生意,药柜里的药材也不剩多少,薛遥知捡着现有的药材写了药方子,抓了药来制成内服外敷的药。
等到处理完景曜腹部的伤口时,天色已经明显昏暗了下来,乌秋瞧见伤口包扎好了,松了一口气,问她:“他怎么样啊?不会死吧?”
“并无性命之忧。”薛遥知很快回答道,她盯着乌秋,慢慢的开口:“早晨的时候,有荒城的士兵来医馆,若有此等情况的伤者,必然要上报城主府。”
乌秋面色微沉,垂在身侧的指尖蜷缩:“你不要忘恩负义,本小姐昨晚还请你玩男人呢。”
薛遥知:“……”
她问:“你们为什么要刺杀城主?”
薛遥知分明记得乌秋与这名为景曜的男人是被恭恭敬敬请进城主府的,足见身份尊贵,只是不过几个时辰,怎么就会成为刺客了呢?
见薛遥知问起来,乌秋咬牙切齿的说:“这胆大包天的老匹夫,竟敢反过来威胁本小姐……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想包庇你。”薛遥知诚恳的说道:“但你总得给我一个包庇你的理由。”
半晌,乌秋说道:“其实我们是来投奔荒城城主的。”
薛遥知微微皱眉。
据乌秋所说,她与景曜都是魔都里尊贵的世家公子小姐,只是他们两家有仇,虽然从小就认识,长辈却不认可他们的这份感情,他们迫于无奈,只能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