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后卫三再没问过卫徵任何问题,相处时也与往常无异,但卫徵就是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卫三口风紧,他有心想弄明白也不得其法,于是这么一拖就拖到回了京。
一行人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回王府,卫徵与卫三带着暗卫死士趁着深夜潜回王府,而阮行继则自行驾着马车,拖着仍旧昏迷不醒的病号,慢慢悠悠的入了城……
贤王昏迷十日不醒,情况越发的严重。昏迷的起因第二日就被查了出来,是有人在茶水之中又下了鹤顶红。
端茶的侍从当天夜里就被发现已经在自己屋内服毒自尽,线索就此全都断了,老皇帝为此发了好大一通火,命人务必彻查到底。
药性暴烈的鹤顶红混杂着流萤,两种毒素差点要了贤王的命。太医院上下束手无策,还是靠着钟桐的独门解毒丹才吊着一条命。老皇帝为着贤王的病焦心不已,近些日来也跟着身体每况愈下。
药石无医的情况下,纳良妾冲喜的事宜被提到了跟前。钦天监合了二人生辰八字,大为惊奇的禀告了皇帝。
“贤王良妾夫星纯正不杂,与贤王命格相得益彰,只是欠缺了些贵气,若为妾室恐压不住贤王的病气。”
老皇帝对命格玄学一事不甚了解,钦天监这般说他却是懂了其中深意。
他蹙着眉,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思虑了片刻道:“那便抬为侧妃吧,如此可行?”
钦天监监修掐指一算:“尚可。”
从旁听着的赵福心中暗暗吃惊,此前他对贤王受宠的程度还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如今看来,却是谁都比不得的。
他不由得提点了一句:“那位随云公子一介草民,身份属实低微,若是作为侧妃娶入王府,恐怕会惹起非议。”
“你说得不无道理。”
老皇帝沉吟片刻,提笔写了一道手谕,命兵部尚书王大人将卫三收作义子,如此一来卫三便有了足够的家世,纳做侧妃也不算坏了规矩。
吉日最终定在了九月初十那日,纳妾与娶侧妃的礼仪规格全然不同,妾室身份低微,侧妃却是皇帝钦点诰命在身,婚事定得匆忙但该有的规矩一条都不能省,礼部为此忙秃了头皮。
已经将卫六的换下的卫徵正在查阅着近些天来暗卫呈递上来的密函,在段林说完纳妃一事时抬起头道:“钦天监监修做得不错,回头差人给他送份礼过去,让他再在父皇面前好好说道几句好话。”
对于这个结果他其实不太满意,但卫三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侧妃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左右他也不会再娶妻纳妾,日后寻着机会将卫三抬为正妻便是。
而作为另一位当事人,卫三尚且还什么都不知道。
连日舟车劳顿,不仅仅是卫三觉得疲惫,腹中的孩子难得没闹腾,总算是让卫三睡了个好觉。
卫三一觉睡到了正午,彼时阮行继已经带着病号,借着投奔师弟的由头被请入了王府。
由于之前卫徵一直对外声称他为救贤王摔断了腿不方便见客,卫三想要到前院去都不大方便。
他正想易容伪装成普通的侍从出去,就见管家李旦使唤着小厮推了个木轮椅进来。
轮椅的轮子被铁皮仔仔细细的包裹住,扶手打磨得光滑平整,被一层桐油覆盖着,座椅的位置垫上了一层细软的羊绒垫子。
整个轮椅看起来十分用心精致。
“这是……”
卫三将视线从轮椅上收回,疑惑的看向李旦。
李旦笑眯眯的道:“这是王爷之前就命人打造好的,为的就是让您就是装腿瘸也能外出散心。”
卫三不是个坐得住的,若是当真让他在一个小屋子里关上百八十天的,大概能让他憋疯。卫徵将一切都考虑得周全,卫三还没从扬州回来他就已经开始提前准备了。
说内心没半点触动都是假的,卫三心中感动,却没向李旦说些什么,而是招手让侍从把轮椅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