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当真极其苦恼的长吁短叹,太傅嗨了一声,嘀咕了句:“你呀别急着站队,眼下你谁都不用选,他两都难成气候。你呀,只需保证好自身便好,其余的什么都不必管。”
成兰捕捉到他话语之中的漏洞,他心中一喜,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来。他故作惊讶的问:“太傅这是何意?难道太傅更看好贤王殿下?”
太傅呷了一口酒,闻言摆手道:“他也不成,你也莫要多问,剩余的事情,老夫可不会再透露任何一点了。”
太傅说不透露,但成兰已经猜了个七八分。
太子与五皇子没有可能,贤王也不能荣登皇位,八皇子年幼不谙世事肯定也不会有他什么事,而九皇子乃是宫女爬了龙床诞下的身份尴尬,更不会是他。
皇子们几乎被一一排除,成兰一时之间还真猜不到老皇帝到底属意谁来继承皇位……
从太傅府出来已是亥时三刻,成兰醉醺醺的由着下人搀扶上了马车,马蹄踢踏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哒哒回响。
马车刚离开太傅府所在的街道,成兰缓缓睁眼,眼底清明不见一丝醉意。他撩起车帘看了一眼,确认四下无人后,他压低声量对赶车的马夫道:“你自驾马回府,我还有事要去办,记着别让人察觉端倪来了。”
马夫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朝他比了个收到的手势。
马车驶到街道转角一处阴暗时,车帘被徐徐夜风卷起,不多时又缓缓落下。
齐王府主殿内灯火通明,靡靡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轻纱遮面的舞娘旋转着妙曼的身姿,足下铃铛叮铃铃脆响。
齐王卫延怀中一左一右的依偎着两名衣着暴露的妾室,一人举杯喂酒一人捻着葡萄与他调侃娇笑。
伺酒的小妾手滑洒了酒,尽数泼到了对面的小妾身上。
顷刻间酒香弥漫,绫罗半湿,妙曼的身姿若隐若现。
被泼了酒的小妾娇嗔的哎呀了一声,贴着齐王撒娇。
齐王坐享齐人之福,淮南王世子身旁倒是干干净净的一个陪酒作伴的都没有。
他像个冷眼旁观的过客,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不达眼底的假笑,看着眼前的荒唐。
长夜过半,丝竹之声依旧不停歇。淮南王世子觉着无趣,齐王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发的出格,就差没当众表演一出活春宫来。
淮南王世子讥讽的撇撇嘴,不得不出言提醒。
“而今大军已至随州郡,齐王打算何日行动?”
齐王被打扰了好事心中不虞,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不知早已被淮南王世子看了个分明。
他不甚在意的道:“眼下急不得,得等老七成亲那日。”
贤王纳妃算得上是大事,又是老皇帝亲自主婚,朝中官员无论如何都得携礼参加婚宴,到那个时候兵力防卫必然着重放在贤王府上,京中兵力空虚,正是他谋夺皇位的最佳时机。
淮南王世子闻言举杯敬了他一杯酒:“那我就在此祝齐王殿下得偿所愿了。”
这话说到了齐王心坎里去,他放声大笑,仿佛那皇位已是他囊中之物。
“等我登基那日,定然给你封个齐肩王。”
他没忘了安抚给自己助力的淮南王世子,极力画着大饼。
淮南王世子但笑不语,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屋顶的青瓦被轻轻盖上,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成兰悄悄隐入暗中,如蜉蝣般随着风势穿梭在暗夜之中。
无人察觉他来过又走了,未免被人跟踪而不自知,他在京中乱窜了一圈,而后才往着京郊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