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承誉殿出来,卫徵又想起那个仆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抬手叫来一个下人吩咐道:“去,替本王向云侧妃捎一句今夜不回去了,然后回来复命。”
下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头一次听传个话还要回头复命的。
下人也不敢多问,得了命令马上就去了。
他径直去了主殿,同门房汇报了来意才被放进内院。
“云侧妃?云侧妃您睡了吗?”
殿内已熄了灯一片漆黑,下人在殿外扬声喊了几句都没得到回应,他不禁疑惑的想:难不成云侧妃已经睡下了?
不过算了一下时辰,也确实是该熄灯的时候了。
他不敢再喊,万一云侧妃当真睡下了又被他吵醒了,一个不顺心将自己打杀了,那就可太亏了。
他悻悻然的退出主殿,路过门房时留了个心眼,谨慎的问了一句:“云侧妃何时睡下的?王爷让我向云侧妃传话,这话没传成,我可不好交差。”
门房回忆了一下:“约是戌时二刻息的灯。”
不早不晚,正正好是燃完一盏油灯的时辰。
下人得了答案,心满意足的回头去复命。
而此时伪装成仆从的卫三已经摸去了阮行继的院子,借着对这儿的熟悉摸到了后院,然后将后院的扫洒仆人迷晕,扒了其衣服换到自己身上,略微伪装了一番后将其丢进了灌木从中。
阮行继的院子里是从未有过的闹腾,挤挤攘攘的全是人,闹得他脑瓜子嗡嗡嗡的疼,他一怒之下干脆将无关的闲杂人等全部撵了出去,包括那些个帮不上忙的太医,情绪过于激动的太子。
老皇帝倒是没敢拦,但老皇帝自己没进去,而是站在院中沉着脸负手而立,不知在想什么。
卫三便在这时趁着混乱,又借着身份的便利进了院内,混在最外围的一众宫女和太监之中,倒是无人发现多了一个人。
卫徵姗姗来迟,先是与老皇帝行了礼,老皇帝没心情理会他,只是微微颔首,权当回应。至于太子自然是不会给任何好脸色的,但他还是规矩的也见了礼,也不等太子回应,径直就站直身往一侧走去。
下人便是这时回来复的命,他得了卫徵的指示以后才敢上前来,压低了声量小声道:“小人去时云侧妃已经睡下,门房说是戌时就熄了灯,小人恐吵扰了侧妃歇息,便自作主张先回来复命来了。”
卫徵蹙紧了眉头,心中不安感更甚,但往常卫三便睡得早,或许是真睡下了。
他不想怀疑卫三什么,可那个仆人的背影实在让他在意,他让下人退下,改叫来李旦让他通知卫二进内殿里一探究竟。
李旦欲言又止,但他知道卫徵的性子,若是不得到确切的答案,他可能会自己忍不住回去看看。
王爷这般看重卫三,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旦只好暗自叹息一声,领命退下。
阮行继的院子院门紧闭,小皇孙仍不知生死,无论出于何种缘由,院外等候的人无一不是提着一颗心。
云层渐渐遮蔽了天空之中的上弦月,渐渐刮起了凉嗖嗖的风,竟是不知何时已经过了子时。
紧闭的房门被拉了开来,神色疲惫的老院使与阮行继并肩走了出来,霎时就被围在了中心。
“阮大夫,闵儿如何了?”
最紧张的莫过于身为父亲的太子,唯一的嫡子生死攸关当头,他也顾不得老皇帝还在场,略为失态的扑过去握住了阮行继的手腕。
阮行继很想甩开他,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只能压下心中的嫌恶,耐着性子道:“小皇孙中的乃是蜀南奇毒忘忧,暂时是没有性命之忧了,只是毒素未解,若想痊愈我需要去一趟蜀南取得忘忧解药的药引。”
“阮大夫走了闵儿若是再毒发那谁来救他?”对于他要离开的要求,太子是极为不认同的,他武断的命令:“药引是什么?孤派人去找便是,阮大夫还是留在京中好好为闵儿诊治才是。”
阮行继道:“我倒是可以不去,只是那药引极为难寻,只生长在毒气弥漫的沼泽之中,便是我说了特征你派去的人也未必找得到,更不知该如何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