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腊月的大雪天极为寒冷,卫三披了厚重的狐裘,手中又有个小暖炉捂着,倒也不算太冷,只苦了那管事冷得直打摆子。
直到手中批阅完换下一卷时,太子仿佛才注意到两人似的,颇为惊讶的抬眸道:“嗯?弟妹何时来的?”
卫三回道:“才到不久,劳太子关心了。”
太子视线扫过他肩膀处积压的一层雪花,嗔怒的骂那管事:“你这奴才怎么侍候主子的?就由着主子在外头受寒,也不知先把云侧妃迎进来。”
“云侧妃身子薄,若是冻出个好歹,你叫孤如何与七弟交代?”
“回去挨个二十板子,罚俸三个月好好长长记性。”
太子这一番问责下来吓得管事直接跪了下来,他有苦难言,却完全不敢为自己辩驳一句,还得感恩戴德的领了罚。
这么一通火发下来,算是给了卫三一个怠慢他的交代。
卫三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只是在太子表了态后自行抬脚迈进了书房内。
宫娥为两人上了茶水后便被太子遣到了书房外,太子并未直接说明请他来的来意,而是为他沏了一杯茶,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他裹得严严实实的狐裘上。
“云侧妃很冷吗?可要孤吩咐宫人将地龙烧热些?”
书房内烧了地龙,窗户都是锁死的,一点寒风都透不进来,卫三这身打扮在外头还好,进了书房坐下不到片刻便觉着热。
他垂眸转了转茶杯盖,受宠若惊的回道:“蒙殿下关心,那次坠崖后便伤了底子,如今便是好全了也极为怕冷。”
卫三身上是有秘密的,他自然不会把狐裘脱下来。这一脱可就得出事,他非但不能脱,还得遮掩好了这秘密。
太子眼睛毒,稍有不慎就会让他察觉出端倪来,他对卫三这个说辞将信将疑,可卫三态度笃定半点扯谎的心虚也无,只打量了一圈后便收回了目光。
卫三低头轻啜一口茶水,心中缓缓松了口气,不由得庆幸出门前自己用布将肚子缠紧了些,又有狐裘遮掩着,便是看出了他肚子比寻常人丰韵,也顶多怀疑他是穿得厚又胖了才显得肚子大。
毕竟谁会想到一个正常男人,竟会如同女子一般有孕呢?
未免让太子察觉出更多不妥来,卫三先行开了口。
“不知太子殿下传唤我来,是为何事?”
太子等的就是他开口,目的达成他也不再卖关子。他起身从书案的奏折中抽出一封信来,啪嗒一声轻轻放到桌面上,食指压着缓缓推向卫三。
“昨夜有人送了一封匿名信来,信上写得正是贤王谋逆犯上的证据。如此之全面,好似全程参与了进去一般。”
卫三一怔,垂眸看向那封已经被拆开过的信封。
太子似笑非笑的启唇道:“不知这信,与弟妹可有关联?”
“太子这是何意?”卫三缓缓抬眸看向太子,眼底没什么温度。
太子指尖敲了敲,发出笃笃笃的闷响。
“贤王身边那些党羽一个个嘴巴都紧得很,又对他忠心耿耿,孤猜不出会是谁背地里反水。思来想去又觉得能知道得这般全面的,除了他的党羽,便只有枕边人了。”
“弟妹这么聪明,怎会不知孤的意思?”
卫三面沉如水,藏在狐裘之中的手指因为愤怒而死死握紧,青筋暴起。
太子似乎没发现他的异样,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孤可还记得当初老七是怎么对你的,若不是他你又怎么失去平步青云的仕途?弟妹当真甘心做个只能困于后宅的玩物?”
“只要弟妹肯站出来指控贤王的罪名,孤可以许诺让你全身而退,更可换个身份重新考取功名。没了贤王侧妃这个身份阻碍,又有孤的照拂,相信以随云公子的实力,日后官拜相侯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一字一句的给卫三描绘着贤王倒台后卫三能得的好处,可稍加一深思,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画着大饼,压根没有任何真心实意的许诺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