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着余宿的动作,也扬起了手臂,试图将鱼线甩出去。
然而,鱼竿在他手里仿佛突然有了自己的意志,鱼线并没有如预想般笔直地飞向前方水面,而是在空中软塌塌地卷曲了一下,然后带着那枚鱼钩和饵料,不偏不倚地缠上了岸边一丛茂密的芦苇杆。
谢构试着轻轻拽了拽,鱼线纹丝不动,反而有越缠越紧的趋势。
谢构无奈的叹了口气,正要起身去解那缠死的鱼线时,一声极轻的笑从旁边传来。
余宿扭头压下过于愉悦的嘴角,放下自己的鱼竿,自然而然地从谢构身后贴近。
他温热的胸膛几乎贴上了谢构的后背,手臂越过谢构的肩膀,一只手轻轻覆上谢构握着鱼竿的手背,另一只手则握住了谢构的手腕。
“谢哥,”余宿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笑意的气息拂过谢构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痒意,“别跟它较劲。手腕放松,这样……”
他握着谢构的手腕,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道,极其轻柔地左右晃动了几下鱼竿。
动作幅度很小,却带着一种巧妙的韵律,紧绷的鱼线随着这晃动,在芦苇杆上发出细微的簌簌摩擦声。
过于亲密的指导姿势让谢构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余宿专注于鱼线的眼神和引导的力道又让他下意识卸下抵抗,手腕真的顺着放松下来。
“好了,现在往回带一下竿。”余宿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
谢构依言,手腕带着鱼竿,极其轻微地往回一收。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死死缠在芦苇叶上的鱼线,竟随着这巧妙的抖动和回拉松脱开来,透明的鱼线带着鱼钩和饵料,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软软地垂落在两人脚边的浅水里。
“成了。”余宿松开了握着谢构手腕的手,但那温热的气息依旧笼罩在谢构身后,“再试试?”
谢构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他重新抬起手臂,回忆着刚才余宿引导的那种放松而富有弹性的发力感觉,手腕一抖,这一次,鱼线终于划出一道还算流畅的轨迹,没入了前方不远的水面。
余宿退回自己的钓位,两人并肩坐在水边的折叠椅上,中间隔着一点距离。
水面倒映着树影和天空,鱼漂像小小的标点,点缀在粼粼波光中。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粘稠而宁静,阳光透过树荫的缝隙洒下来,在水面跳跃,晃得人有些眼花。
谢构盯着自己那纹丝不动的鱼漂,最初的专注渐渐被一种近乎无聊的放空取代。
他瞄了眼余宿,余宿盯着睡眠,看着耐心十足。
像他这样的年轻男孩子怎么会喜欢上钓鱼呢,喜欢游戏,喜欢篮球这种竞赛性质的运动才算正常吧,要谢构来说,他就是再年长个十岁都不会对此感兴趣。
就在他神思有些飘忽,几乎要忘记自己是在钓鱼时——
“哗啦!”
他面前不远的水面毫无征兆地炸开,一个巨大的水花猛地溅起,紧接着,一股巨大的、蛮横的力道顺着鱼线狠狠传来。
谢构猝不及防,整个人被那突如其来的力量猛地往前一带,手中的鱼竿瞬间弯成了一张惊心动魄的弓。
竿稍剧烈地颤抖着,发出阵阵低鸣,那股力量在水下左冲右突,鱼线被绷得笔直,切割着水面,发出嘶嘶的破水声。
巨大的惊愕瞬间攫住了谢构,他瞳孔骤然放大,映着水面翻腾的白色浪花。
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考,双手下意识攥紧了几乎要脱手而出的鱼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地凸了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脚跟用力蹬住地面,腰腹绷紧,整个身体向后倾斜,试图对抗水下的那股蛮力。
“稳住,谢哥,别硬拉,顺着劲消耗它的力气。”余宿扔下自己的鱼竿冲了过来。
谢盼山也闻声站起,眼睛发亮,大声喊道:“嚯,不小,稳住竿子,泄力,泄力调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