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滞,然后,他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余宿能清晰地看到那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能感受到那温热的鼻息越来越近,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绷紧,就在那柔软的唇瓣即将触碰到他的前一秒——
余宿猛地偏开了头。
灼热的吻带着紫藤花的香气,最终落在了他的嘴角。
余宿瞳孔震颤。
那个吻很轻,像一片被风吹落的花瓣,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浓烈的酒气,短暂地印在余宿的嘴角,随即离开。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道呼吸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余宿不敢去看谢构的表情,心脏的活跃程度再上一阶,巨大的渴意蔓延,他吞咽下唇齿间滋生的液体,低声劝道:“谢哥,你现在不清醒……”
没有回答,时间在死寂中流淌,每一秒都像被拉长。
余宿能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能闻到那萦绕不散的紫藤花香,能感知到谢构落在他侧脸上的目光。
那目光,似乎并没有被拒绝的恼怒,反而带着一种……了然。
就在余宿几乎要被这沉默压垮,想要挣扎起身逃离时,头顶传来一声极轻、极低的笑。
那笑声短促,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像羽毛搔过心尖,又带着洞悉一切的慵懒。
余宿的身体瞬间僵住。
紧接着,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捧住了他依旧固执偏开的脸颊,力道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将他偏开的脸缓缓地、坚定地转了回来。
余宿被迫对上了谢构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伪装的迷蒙水汽褪去了,露出了底下清冽的底色,此刻正清晰地映着他无措的模样,眼尾的红晕未消,反而更添了几分秾艳,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极小的狭促的弧度。
“躲什么?”谢构的声音很低,气息拂过余宿的唇瓣,“在电话里不是很会说话吗?”
余宿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谢构没有等他回答,他凝视着余宿的眼睛,捧着他脸颊的手微微用力,指腹在他紧绷的颊边轻轻摩挲了一下:“今天我是怎么介绍你的,嗯?”
余宿的思绪被拉回两个小时前,谢构领着他,向别人介绍
——这是我的先生,余宿。
格外正式的场所,格外正式的称呼,谢构承认了余宿在他心里的地位,承认了他们的婚约,把他真正当成了自己的另一半,介绍给其他人。
“……”余宿直直看向谢构,低声回答,“你说,我是你的先生。”
谢构笑了,再一次低下头,喃喃道:“是啊,我们领了证,是合法的,所以,你还在怕什么。”
于是,这一次,余宿没有偏开,没有躲避,温软、微凉的触感清晰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不再是嘴角的擦碰。
是真真切切的吻。
谢构的唇比他想象中更柔软,像初春融化的雪水,带着微凉,却又在接触的瞬间点燃了燎原的火焰。
余宿的理智在那一刻彻底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