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称呼,叫我山村警官就行!哈哈哈,不用太紧张,我绝不会容忍群马县发生这种事!”
说起山村这个姓氏,这位警官的说话语气意外像他幼时的伙伴山村操。他们一个住在长野,一个住在群马,却常常玩在一起,还在山林间拥有一个秘密基地。他们曾经约定好长大后要一起当正义的伙伴,期间却因为景光父母之死分离,再也没见过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操也成功当上了警察吗?这下子有点想偷偷去看一眼。
沉重的心情因为此事缓解了些。
弹珠店里机器叮当作响,即使是青天白日也有许多人坐在弹珠机前杀红了眼,那位开了一夜车不睡,拿到钱就往弹珠店跑的司机也不例外。
但很快司机就花光了钱,他恼怒地敲了一下机器,怨恨自己运气太差,手反复在钱包里掏上掏下。钱包里没有多余的钱币,只有几张没什么余额的银行卡。这个月他把所有工资都花了进去,赚的外快也没把钱赢回本。
司机骂骂咧咧推开弹珠店的玻璃门,心里想着下次一定能把钱赢回来。倏尔脖颈一凉,一把银白色的刀抵在了他的颈侧,刀刃按着皮肉,再近一分就能刺出血。
“跟我走,不然这把刀能瞬间割断你的大动脉!”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如前来索命的魔鬼,在他耳边低声威胁。司机吓得立马连声答应,抖着腿跟诸伏景光进入了一条暗巷。
“大,大哥,行行好,我身上没钱,钱都在刚才打小钢珠时输光了!”景光一停下脚步,男人就止不住求饶。
“我不要钱,我想知道你和那家六郎肉类加工厂做了什么交易?”景光压低了嗓音,将人抵在墙上。
“交易?什么交易啊?”
“不用装傻。你打小钢珠的钱不就是这桩交易换来的吗?你说说,有这种白白拿钱的好事为什么不分享给哥们?”景光手搭上司机的肩膀,刀刃压下一分,司机的脖子瞬间出了血。他看上去一个不顺心,刀就直接能捅破脖子。
“不不,哪里是白拿,我也是花了力气打晕一个流浪汉跟那家工厂交换!他们很缺人手,我介绍人给他们做工,拿的介绍费!你想拿到钱,可以把那些你讨厌的亲人朋友介绍进去,还有我这种路边拖来的流浪汉,谁都可以!”
“一个身子半截入土的老人也有用?”景光讥笑道。
“谁知道呢!他们什么人都要,流浪汉这种没身份的才好,累死了也不会连累工厂,说不定是家黑心的,里面员工往往要隔一段时间才能出一次厂,可怜死了。”男人脸上露出了虚假的同情。
“你是怎么知道可以得到介绍费的消息?”
“我们那片都知道啊,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不是我一个人干这种事,反正警察也来看过,一切正常……”
景光的话让司机误以为拿刀威胁他的男人想跟他成为一伙赚钱,心情放松了一点,并且看着景光深邃的蓝眸,心神不自觉被吸引了进去。他完全没有隐瞒的心思,一五一十把知道的说了出来。
“警察为什么会来?”景光接着询问。
“好像是一周前,工厂有七八个人淹死在水库那里。他们的家人怀疑是他杀。但警察最后调查结果显示,他们是不小心掉进水库,与他人无关。哎大哥,你这刀能不能移移,又出血了!”
“你别抖。”景光冷酷地瞪了男人一眼,手上匕首抵得更紧,独自陷入沉思。
说实在的,他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件案子有蹊跷!1-2个人失足掉入水坑事出有因,可7,8个人是走路手牵着手了,还是他们一掉下水就失去声响,怎么可能全死了。群马的警察真的认真检查了吗?
时至今日,他仍然相信大多数警察是负责人的好人,但不妨碍他怀疑某些地方县警的办案能力。离开东京警视厅的半年来,他已经听说许多警察往往需要靠侦探才能破案。
那位山村警官能查清一切吗?他可以放手不管,把疑点说清楚直接让当地警察接管吗?说实在,景光没有信心。
“大,大哥,可以放了我吗?”男人又开始求饶。
景光不厌烦地收起刀子,绞住男人的双手。
“废话少说,这次你带我过去,拿我去交换,我要进厂。”他还是无法坐视不管,明明下决心卧底于组织,与警察的每一次交集都有可能暴露身份,没有证据的猜测也可能白白浪费时间,可他还是想起那个夜晚他和那群被生活抛弃的流浪者之间的谈话。
无论转换了什么身份,他心中的坚持与信仰不会变。社会的正义与公民染上了阴霾,可个人的呢?他应该尽可能保护每一个公民。
景光推着男人上了他的车。繁荣的县里和郊外有点路程,男人不停看向景光冷峻的侧脸,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那要是推荐你进厂,那个推荐费……”
“拿了钱再来打小钢珠?”诸伏景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