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笔直走向宿舍的,而是绕着学校一大圈才听完诸伏景光的故事。
“但是找到了,你不想让他以命偿命吗?他凭什么能好好活那么多年呢?”苏格兰又说。
“他能逃脱那么多年,是警察还有我太无能。但是我不会代替法律去审判他。了解当年事的前因后果,也能为我日后办案做一个警醒。”
“还是这样的回答……”苏格兰无声动了动唇。
“那我不会。我睚眦必报,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会睡不着觉。”苏格兰侧头看向诸伏景光,镜片在月光下有一瞬间反光。
“妈妈和爸爸会在我梦里说他们很疼,为什么不给他们报仇呢?凶手坐牢就足够了吗?他会真的反省吗?”
如果那天炸弹没有被降谷零及时拆除,他按下炸弹的瞬间,你们,还有整条街的人都会被炸死。怎么可以就此原谅他呢?
诸伏景光明显怔住了,停在原地思考苏格兰这一番话。
凉风习习,吹拂着两人的发丝。
细想这种话不应该出自警校的任何一个人口中,这与诸伏景光一贯接受的教育理念不同。话听着有几分道理,但报仇后的你何尝不是变成了新的凶手?
诸伏景光抓住了苏格兰的衣袖,两人僵持在了原地。
“不要毁了自己。”他说。
——他在担心我,而不是从道德上指责我。
“有时候活着赎罪比死了一了百了更痛苦。我们要坚持底线。”诸伏景光眼含担忧。
明明事情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他却能敏感地捕捉到他人的情绪波动,便忘了自己的心事,转而关心他人。
真是的……
苏格兰插在兜里的手指动了动,忽然“噗嗤”一笑,将手搭在了诸伏景光的肩膀上。
“你放心,刚刚只是跟你开玩笑啊!抱歉,你不会向学校举报我的思想吧。”
他装似苦恼地挠了挠头,“我只是来这里混日子讨生活的。上班真的好辛苦啊,你看我还半夜出去打工呢——”
琴盒成了正合时宜的佐证。
“如果你觉得我的思想很危险,我还是离你们学生远一点吧!”
他果真从诸伏景光身边走开,走了几步远。
“没有的事。”诸伏景光紧跟着跑了过去。“有时候我也会冒出这种想法。但是想想父母应该想让我好好生活。我的生活不应该被报仇这件事填满。你说对吗?春日老师……”
——好好生活,那你日后怎么甘愿成为了卧底?怎么敢抵枪赴死?就不能懦弱自私一点,贪生怕死一点吗?
——我给了你远离的机会,现在抓住了我,那我真的不能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