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少了一个人。”赵蕙宁忍不住轻叹。
“没少,人肯定在外头站着呢。”李宣替李琅月布菜,“你小舅今日,可是特意让沈不寒去城外接你的,他没又惹你生气吧?”
李宣记得六年前,李琅月被先帝驱逐出京的那一天,冒着寒雨等了沈不寒一整天,结果等来的却只有沈不寒一堆难听至极的话。
当时听闻此事的李宣火冒三丈,恨不能直接闯进大内把沈不寒揍一顿,是赵蕙宁硬拦给拦下的。
“没,他哪敢。”
李琅月边吃边答,话刚出口,却又突然顿住,连手中的筷子都僵在半空中。
“怎么了?”赵蕙宁见李琅月神色不对,担忧地问道。
“没事,他没惹我生气,而是在生我的气。”
李琅月将杯中的酒斟满后一饮而尽。
“德昭,前往西戎这么大的事,你真的打算一直瞒着他真相?不和他再商量商量吗?”
李宣斟酌良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了。”李琅月又把酒重新满上,“他要是知道了,必定不会同意的。”
“别光顾着喝酒,太伤胃了,多吃点菜。”
见气氛有些沉闷,赵蕙宁赶紧往李琅月的碗里,夹了好大一只油酥鸭腿:“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了。”
“还是宁姐姐懂我,这些年在河西,都吃不到这一口了。”
李琅月边说着,边撕掉了鸭腿表面的鸭皮扔在一旁。
赵蕙宁这才想起来,李琅月喜欢她做的油酥鸭腿,但只喜欢吃肉,不喜欢吃皮。
每次她给他们做油酥鸭腿,李琅月都会撕掉表面的鸭皮,沈不寒会自觉地递过碗,接过李琅月不要的鸭皮吃掉。
李琅月这一举动,让李宣也想起了很多年前,他们一起在稷下学宫读书的日子。
那时的稷下学宫,没有定国公主李琅月,奸佞权宦沈不寒,九五之尊李宣,母仪天下赵蕙宁。
有的是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一个身份低微的寒门,一个备受白眼的庶子,还有始终陪伴在他身侧,谨小慎微的宫女。
人才济济的稷下学宫,往来都是皇子皇孙与世家贵胄。
李宣虽然是皇子,但他的生母曾是山南节度使的妾。山南叛变失败后,被充入掖庭,成为最下等宫婢。
因为姿容姣好,李宣生母被醉酒的先帝意外临幸,春风一度后才有了李宣。
李宣的母亲生下李宣不久后便去世了,先帝始终没有给予李宣生母一个名分,甚至李宣在诸皇子中也迟迟没有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