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审视的目光看向兵部尚书李志,他沉声道:“慕良城乃乱臣贼子,他带兵前往长汀,如若反了,我等如何应对?”
李志看了陛下一眼,欲言又止。
萧彻正欲开口,沈仲霸道挥手,直言打断:“陛下不必多言,此事就此作罢,推后再议,退朝吧!”
萧彻满眼怒火地直视着他。
退朝?长汀关失守,百姓生死未卜,他要退朝?
沈仲根本不在乎,他面不改色,对着众臣高声一喝:“退朝!”
接着大步离去。
摄政王一句退朝,堪比当今的圣旨,甚至比圣旨还要权威,百官纷纷行礼,随后跟随沈仲的身影慢慢退去。
这场关乎大梁民生、荣辱的朝政,就在众臣的离去后结束了。
冕旒还在晃动,大殿里已空无一人,萧彻独自端坐在龙椅上,一动未动,他的目光一直盯在大堂的某个角落,仿佛从中能找道一丝慰藉。
然而,也唯有孤独和落寞陪伴,他的骄傲在这一刻被现实击的粉碎。
只是他不知,此时的堂后,慕怀钦静静地倚着门叶,胸腔起伏,心在止不住地颤抖着,萧彻此刻的无助与痛苦仿佛都在他心里痛了一遍,他的大好河山就是在这样的淤泥之中苟延残喘。
曾经那份守护王的誓言愈发滚烫,刺痛着他的心,他眼眶发热,很想冲出去,告诉他的王,他不是一个人,他慕怀钦愿带兵前往与羌胡决一死战,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在所不惜!
但,可能吗?萧彻会相信他吗?
他不过一介贱奴,只能在这里躲藏着,什么都做不了。
深夜,朝阳宫中。
殿里传出碗筷破碎的声响。
方大胜正巧巡逻此处,听见动静马上冲了过去,还未进门,就见陈公躬着身子从里面退了出来,衣裳也湿了一大摊,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陈公,这是怎么了?”方大胜白天睡了一天,夜里才出来执勤,他还不知朝堂之事。
陈公摇摇头:“陛下正恼着,别问了,你在这好生看守,我去换件衣服,去去就来。”
方大胜一听陛下心情不佳,有点不情愿,但陈公说了让他看着,那他就只能看着,他也没敢多问,离了门口八丈远,老老实实跑去窗口守着。
除了陛下安危,其他甭管啥事,他的原则是能躲则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窗口安全,陛下出门看不到。即便有事,也是先看到小太监,方大胜心里这般琢磨着。
初一之夜,没有月光,暗夜显得格外的萧索。
萧彻掀开窗,窗外下起了雪,雪花随风而下,落入窗棂,化水又结冰,如他的心境一样,劳心劳力,到头来徒留悲伤。
他望着苍穹许久,深深一叹,正要转身,忽然发现窗后有一道粗壮的人影映在地上,探出头一看,是方大胜!
那厮背后紧贴着墙根,正点着脚尖定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站在那里做什么?”萧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