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
他道:“爱卿听错了,朕是在说耶律齐,朕本想拿他的人头祭奠长汀百姓的在天之灵,不曾想西周会从中阻拦。”
顾佟道:“陛下不必忧虑,臣已经觐见过西周王,此次从中阻拦者并非西周王本意,唇亡齿寒的道理,西周王还是懂的,只是近日西周太子不幸病丧,西周王刚刚经历丧子之痛,一时间还没打理朝政,保耶律齐之举,一切都是其皇二子之意。”
“哦?这么说来,西周王并非有意与我大梁结怨?”
“非但如此,西周王还有意与我大梁结亲,若如此,他便放行我军进入西周境地,并愿派兵一起将耶律齐的人头奉上。”
“结亲?”萧彻狐疑:“他们想得到什么?”
顾佟道:“矿盐。”
萧彻眸中一凛:“只是矿盐?”
“不!是矿盐的提纯技术。“
萧彻冷笑一声,笑声中尽是不屑。
西周一个偏居一隅的蛮夷小国,自身盐业匮乏,国民需求全赖大梁出口的矿盐才得以维系,竟还做起了春秋大梦!大梁每年的贸易往来,矿盐可是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想要矿盐技术,那就是断我大梁的财路。
思及此处,萧彻霍然起身,动作干脆利落,气势汹汹。
殿内众臣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纷纷将目光投向高台。
萧彻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声下令:“传朕旨意,即日起,每年出口至西周的矿盐,价格即刻提升三倍!”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朕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他们胆子,敢觊觎我大梁,这便是下场!”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一时间,大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可顾佟的心在扑通扑通的乱跳,他真怕陛下年轻气盛,一时对耶律齐负气,真答应了这样有损大梁的要求。
陛下果真没让他失望,这些时日在西周所遭受的屈辱与闷气,终于在这一刻释怀。
他阔步迈向大殿中央,一手撩起衣摆,双膝跪地振声道:“我大梁有陛下这般雄主庇佑,乃万民之幸,社稷之福!”
他重重磕下头去,“吾皇万岁!!”
话音落下,群臣纷纷随之俯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一声声的万岁彻响大殿,慕怀钦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台前的萧彻,心中不断悸动着,他爱极了萧彻这样英姿风发的模样,不瞻前顾后,不优柔寡断,畏惧在他心里永远一文不值,总是在别人顾虑之时,做出令别人一想不到的决策。
他望着,深深地望着,然而一瞬,又马上将目光收回,不禁为自己惊出一身黏腻的冷汗。
他不敢再看,并不断一次次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得知了一个答案,这样的萧彻不属于任何人,萧彻只属于国,对他,萧彻依然还是那个冷酷薄情的帝王。
只恨自己心落万丈,却难渡岁月过往……
这场宴会,将士、臣子都喝的伶仃大醉,纷纷离席后,只剩下顾佟、和方大胜在场。
方大胜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自己精心打扮得那么好看,顾佟连回头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双眼睛都盯在了陛下身上,这让他很不舒服。
满屋子的酒气弥漫,方大胜瘫在地上嚷嚷着要酒喝,慕怀钦见四处东倒西歪,忙吩咐下人前去搀扶几人,萧彻一拂袖子,叫他退下别管。
他们还得作一会儿。
顾佟已经趴在桌子上,酒洒了一桌面,萧彻也喝大了,目光开始不聚焦,他盘腿坐在顾佟跟前,摇摇晃晃地拍拍顾佟的后脑,嘿嘿嘲笑道:“你不行,太差劲了,喝点酒就这熊样,我可是千杯不醉……嗝……我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