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所有人都对这颇有微词,只有谢砚之与他们不同。
楚澈在朝堂上扔下奏折,并不言语,只是望了一眼谢砚之:“不知谢宰辅如何看呢?”
如果不是亲耳所闻,嘉宓很难相信,谢砚之当时的回答是:“世间女子多不愿与旁人分享夫君,况且圣上如今正值盛年,富余春秋,子嗣一事不必操之过急。天家私事,本不该由臣子定夺。”
他没有指责嘉宓是妒妇,更不把子嗣当做所谓的国本。
嘉宓本以为,谢砚之该是不喜欢她的。
他之前对她说出那样针锋相对的话,又觉得,她不懂民生疾苦,也认为她过于自以为是,这样的时刻,他不该说出什么好话才是。
但谢砚之没有这样做。
坊间传闻就这样快速的流传了起来,以至于后世人总觉得谢砚之对她有什么私情在其中,可是只有嘉宓明白。
谢砚之这人太过光风霁月,对她有私情的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嘉宓看不懂谢砚之,但听了这话,却也觉得应该想办法表示对他的感谢。
虽然从小到大,嘉宓被琅琊王氏的人众星捧月的长大,就算跟着楚澈,也并未吃过太多苦,她兄长王玄知也从不肯让楚澈在荆楚一带流落做落魄王爷的时候,让嘉宓跟着抛头露面。
但嘉宓从骨子里知道,人应该懂得感激与好坏。
谢砚之帮了她的忙,说了她的好话,她就应该承他的情。
嘉宓不知该做些什么回报谢砚之才好,于是她跑去问楚澈:“谢宰辅喜欢什么呢?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他的吗?”
听她这样问,楚澈将手中的奏折合拢,又开口问嘉宓:“为什么突然想给兰衡送礼?”
王嘉宓思索片刻,接着道:“不是突然,是因为前些日子谢大人在朝堂上为我说好话。”
这的确有理有据。
楚澈顿了顿,又默了半晌,目光闪烁了片刻,将茶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接着道:“兰衡至今尚未婚娶,不知阿宓可否从中做媒,为他寻一门满意的婚事?想必,他大抵会愿意。”
嘉宓欢天喜地的信了。
她对着京中贵女的画像挑了几天几夜,筛选了很久,选出了几位满意的贵女,拿去文华阁给谢砚之看。
秋日的凉风从窗帷吹入,那人正襟端坐在阁内。
这日是休沐日,阁臣都不在,只有谢砚之还在那里办公。
他手畔是一张随意勾勒的水墨青竹。
微凉的风将谢砚之鬓边的碎发吹了起来,惊动了他桌面的纸张,将他写的奏疏的一角吹起。
嘉宓没注意奏疏写的是什么,她对于政务,其实并不算了解,但她却一眼注意到了那副青竹上面细小又漂亮的楷书。
“愿以岁寒操,共君摇落时。”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