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竹出了一身冷汗,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他将头埋得愈发低。
不怪他,实在是陆公子威压大,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陆清梦收回了视线,食指的玉戒饰下意识的敲着圆桌,清脆的‘笃笃笃’声音传遍了厅院。
好半晌儿,陆清梦道:“去了何处,何时回来,因着什么缘由去的?”
书竹尽数道出。
“还有八日乃是中元节。我家少爷提前一段时日赶回柳树村,是为祭祀,莫约七月二十日回府县,到时少爷定会前去陆府找陆公子。”
中元节。
陆清梦手顿住,慢慢的转着玉扳指,眼神落到厅院中的某一处,陷入沉思。
怪,实在是怪。既是中元节为缅怀祭祀先祖,赵钰为何回的是柳树村。
赵府祖宅不是扬州城么。
忽而,一股凉意席来,陆清梦好似醍醐灌顶,手心微凉,指尖止不住的发颤。
赵大人。
他忽略了一事,最至关重要的一事。赵钰来府县多月,而赵大人却从未露过一面,他更未听闻有关赵大人的消息。
按常理来说,以父亲与赵大人的情分,虽说不上是多年好友至交,但也算得上情分不浅,那六年也是相辅相成过来的。府县于赵大人来说,意义自然迥乎不同,六年的父母官。
但又为何迟迟不来,偏要窝居在小小的村落中。
陆清梦想起来,去年天子恩赦科举再考,赵钰不曾远赴京城赶考,反来府县经商,却不入商籍。
“成亲事宜可稍缓一年至两年否?”
那封信所言。
手中的茶盏一晃,陆清梦惊若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猛然打了一个寒颤,又好似一盆冰寒之水将他从头到脚淋个透彻。
浑身凉得可怕。
“啪——”青瓷茶盏掉在青砖上,碎了一地,茶水流了一地。
书竹还记着主子交代的事,想喊住陆清梦。
“陆公子莫走……”
陆清梦恍若未闻,像是失了神,由着福元、保定二人搀扶着他,离开了赵府。
留书竹一人不解的看向一地残渣碎片。
他有些不明白,怎么陆公子说变就变,话也不说一句就走了。主子交代的红漆描金的小木匣,他还未来得及取给陆公子呢。
——
“诶诶诶,别往这儿放,不对不对!乱套了,你们赶紧停下,别把我院子给折腾坏了!”
一道脆若银铃的女声响起,还带了几分焦急。
赵钰踏着脚凳下了马车,就听到咋咋呼呼的一段话,他忍不住叹息一声。
光是听到,就知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