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祁赞便以出京养身之名,携康鸣去了位于北部的一座别院。
这还是康鸣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京城,去一个他从未到过的地方。
一路上康鸣都异常亢奋,坐在马车里也没老实过,隔一会就要掀开帘子向外张望一阵子,眼睛里全都是好奇的光芒。
祁赞在一边看着好笑,这还是他与康鸣相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康鸣脸上露出这般孩子气的表情。
“这一路都是荒山野岭,连个集市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娇妻不来靠他,祁赞便只能自己主动靠过去,搂着康鸣的腰身,下巴垫在康鸣的肩膀上好笑地问道。
“京城可没有这么好看的青山绿水。”康鸣眼睛里闪着光,“可惜——”
“可惜什么?”祁赞见他说了一半突然停住,奇怪地问。
康鸣眼神一黯,捏了捏自己的右手,苦笑道:“可惜我不会画画,不然能将这美景落于纸上保存起来就好了。”
祁赞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带着笑意说道:“就算你会画,也未必能画得出这番景色,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就央人去找凤冲先生替你画一幅,如何?”
康鸣垂下眼,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地感慨:“只怕现在的凤冲先生,也画不出这样的美景了。”
祁赞听罢哈哈大笑,“最近画市上确实很久未曾见过先生的画作,等这些事摆平了,我便让人去联系先生给阿鸣做一副画来。”
康鸣抿了抿嘴唇并未说话,而是挣开祁赞的怀抱起身拿了一盘糕点,掀开马车的帘子递给了和车夫一同坐在外面的七安。
主仆二人又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悄悄话,过了好一会康鸣才笑眯眯地又坐了回来,把糕点留给了外面的七安。
“你们主仆关系也未免太好了些?”祁赞无奈道:“都敢把本王一个人扔在这,出去和一个小厮亲近半天。”
康鸣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解释说:“我们俩,与平常的主仆不同的。”
他母亲去世得早,在康府中人人都能欺他一头,就连康进养的狗都比他高上一等,如果不是捡了七安回来相依为命,他说不定早就忍不住杀了康府的人了。
这样的感情,祁赞这般尊贵的身份,自然是理解不了的。
他也无意解释,旅途漫长,索性又央着祁赞给他讲讲故事解闷。
自康鸣嫁入王府之后,面上看着虽受着祁赞百般疼宠,可他自己晓得日日夜夜无时不在小心翼翼地讨好着祁赞,后来又发生了房儒安的事,他便从未得了一日的消停。
却没想到反而在这远离京城的空当,得了片刻的清闲。
从出京到献王别院,差不多行了三日的路程。康鸣到底身子受了重创还未恢复,头两日还精神饱满,到了第三日便没了精神头,从白日里就一直靠着祁赞迷迷糊糊地睡着,直到傍晚到了目的地,他也还是昏昏沉沉并未清醒。
祁赞只好让人把康鸣背了进去,放在床上好生睡了一觉。
康鸣也不知自己这一觉到底睡了多长时间,只记得昏昏沉沉像是做了一场大梦猛然惊醒,睁开眼睛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应当已经是到了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