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摆脱了精神上的重锤,欧妮亚抬头。
还得要把眼前这几个榆木脑袋稳住。
她刚杀了个人,哪怕是邪教徒也是人,沾着脑浆子的外套还在车厢里,有理无处说,要是被扣上别的罪名被扭送去警察局,多半会被定罪。
“那个甩开你们的玩意儿,需要我接应?你们都看到他往我这边跑,应该也看到它一跃三米高,直接从铁门上跳过去的样子,如果不是我拔枪快,它大概就要撕了我和我的马。”
她审视的目光扫过众人,明明个子不高,气势却凛冽。
语气仿佛被浪费了宝贵时间,非常不耐烦,几个男仆纷纷放下了枪。
“我们也只是小心为上,那您——”
没事就可以回去了。
欧妮亚却态度强硬的打断了他:“我要进去,我是老先生的朋友,也是他邀请来的客人,哪怕他人不在了,也不会希望你们赶我走。”
眼见着他们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欧妮亚抱着手臂:“不然呢?你们庄园里跑出去的凶手就在林子里,我独自一个人在夜里穿过林地回伦敦,若再炮制出一桩凶杀案,唐纳森的名誉可就要荡然无存了。”
她必须找个人气足的,灯火通明的地方过夜,避开那些涌动的暗影,嬉笑和呓语。
被欧妮亚颐指气使的态度震慑,为首那人犹豫了一会儿,指了个人:“你去询问一下小姐……不,算了,小姐现在肯定还在震惊悲痛当中,去问管家。”
然后就尴尬住了,因为老唐纳森的孙女,佩妮小姐,这会儿正泪眼婆娑的站在门口,问道:“你是哪位?”
听完欧妮亚的自我介绍,她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转头跑了。
也没说到底欢不欢迎她留下。
还好,头发花白的管家很快迎出来,向欧妮亚行礼,请她进去。
这位和死去的唐纳森老爷相伴的时间,远超父母,伴侣和子女,他的语气仍旧平稳,但眼角却是通红。
他故意放慢了脚步,低声问:“虽然很冒昧,但是请问,您认识神秘学方面的专家吗?”
管家的职业操守,让他对哪怕是时隔数年才见一次面的客人,仍旧有印象。
在他看来,这位卢瓦索先生精明,冷漠,偶尔还是会流露出一丝野蛮生长的杂草的气息。
这个人每次来拜访老爷,他都会感到悲哀。
这个从自己的爷爷那辈开始就侍奉的家族,竟然没落到需要和这种人打交道,才能勉强维持体面。
但现在他又有些庆幸,说不定正是这样的人,才会认识那些吉普赛人,占卜师之类,原本他以为就是招摇撞骗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