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荣颐堂前,楼嫣许小脸煞白,娇弱身躯摇摇欲坠。
“你这是做什么!”七嘴八舌的跟在身后,曾氏自觉失了面子,遂板起脸,“众多家眷在此,闹得好似侯府苛待了你!”
楼嫣许一见她现身,便一路膝行过厚厚的雪层至跟前,纤指扯着茵绿绫裙,连磕两下,“求君姑明察!儿媳不敢说饱读诗书懂大道理,却自小谨小慎微,从令如流,夫君夜不归宿亦不敢言半分不是,又岂会做那等红杏出墙之事?”
因着楼家挟恩图报一事,大多数人皆对侯府持怜悯之心,可新婚不久令妻独守空房亦非君子所为,此言一出,流言颠倒,曾斥楼嫣许之人不禁生出愧疚情意。
曾氏如何瞧不明白,心下又暗骂儿媳粗鄙不堪,家宅内事全盘往外说,当下皮笑肉不笑,“我自是信你的,你先起来,此事我自有裁夺。”
楼嫣许却不听她言,掏出往来信件摊在曾氏云头履前,“您瞧,我虽自小学的是颜楷体,落笔小名‘琬琬’时末笔是不带勾的,昔日来往信件皆是如此,这锦书定是有人诬陷于我!”
一小娘子捡起脚边一封信,坦言的确如此。
楼嫣许唇无血丝,两眼泪汪汪,声带哭腔,“君姑仁善,可否还儿媳一个公道?”
“你这孩子,昨儿怎么不禀明此事。”曾氏岂敢贼喊捉贼,故不应答,假意关心,“查清真相是最好了,你且回屋好生歇息,莫要牵动伤口了。”
楼嫣许亦知一口吞不下个母虎,既在众前洗清冤屈,遂谢过曾氏,暗暗松了口气,并无意再纠缠。
徐从璟扶着章氏,温润眉宇竟似染上寒霜,她抬眸撞上视线,略觉难为情。
本是一外男,却三番四次窥见她狼狈,委实困窘不堪,又不因不由地牵扯愈深,她深觉不妥,默默移了眼。
章氏瞧得愣神,不知所思。众眷见状,挠颈相视,甚觉无趣。
恰此时海棠门另一边传来一声惨叫,翁家小娘子提裙逃也似的慌跑出,雪白猫儿尖声警叫紧随其后,再望去,盛琰亦追出门来。
翁楚楚急跑倒地,双掌擦出血痕,惊恐回望时,猫儿见了楼嫣许,亲昵地扑了过去。
曾氏扶起翁楚楚,神色不善睨去一眼,“你这猫怎么回事,养了便要好生看管!”
“君姑恕罪。这猫一直养在我院内从不出门,今日也不知是怎的回事,还请君姑责罚。”
怎么回事?猫儿不出门那必是人进门了!
楼嫣许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不免更令人怜爱些,众人窃窃偶语,暗瞥盛琰一眼,夜不归宿本已是欺人太甚,竟还有把人往屋里领的!
翁楚楚半趴在地娇泣,眼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并未入嫣许姐姐院中……”
且不说去往何处,郎君娘子避人独处已是可疑,故无一人买账。
见此情形,曾氏亦暗瞪盛琰一眼,斥他行事不周全。本已为他挽了名声,一朝不慎功亏一篑。
思及此,她怒意甚,无处撒气,后喝令侍立的老婢,“还不快去请郎中!”
宾客自觉情势不对,各自散去。
曾氏怒目,冷眼瞧上楼嫣许惨白的玉脸,硬声道,“你可知错?”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