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她下决心,“无妨,我自己进去罢。”
陆衡之拦住她,“不如咱们再另寻……”
“此物难寻。”否则她也不会遍寻不得,她略颔首,“我会小心的。”
掌柜带她上楼辗转至大雅间,得令后打帘入内,楼嫣许这才抬起眉眼,入目似曾相识的霁青圆领袍,心霎时漏了一拍。
掌柜默退下,男人转过身,她一看果然,“是你!”
原来徐从璟就是隐楼背后东家,靠着当今太子,可不就是有皇家撑腰嘛。此人邀她独处不知居心何在,让她心久久提着。
“楼娘子,这世间能难倒我的事不多,你想要玉灵丸,大可直接找我。”他捻着茶盏正坐,令她坐在旁侧,楼嫣许哪敢靠近,远远拒了,“怎敢劳烦司徒。”
“他能帮你,为何我帮不得?”声音清冽如雪,夹杂些委屈埋怨。徐从璟不是不知自己妒醋,可他控制不住,光是见她二人并肩走,他就恨不得把陆衡之揍得爹都认不得。
实则楼嫣许不想欠谁这人情,只是恰好陆衡之有玉灵丸的消息,她心系祖母不想放过。若说于她而言徐从璟与陆衡之有何不同,那大概是他与子琤多了几分相似,偶尔叫她失神,情不自禁做些匪夷所思之事,她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仅此而已。
可他唇角弯弯步步逼近,“你于生死之间以命相护,却又视我如瘟疫远躲,这是为何?”
为何?楼嫣许很清楚。
她控制不住下意识的举动,却能管住自己的心。不管盛琰如何薄待她,一日未和离她一日是世子夫人,断然该一心一意、克己守礼,这是底线。更何况,徐从璟再相像,那也不是子琤阿兄。
她应道,“侯府日后还需仰仗您,来日您唤我一声大嫂,救您是应当的。”
日升射芒,透过窗棂洒在徐从璟面上。明暗交替间,徐从璟嗤笑,她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抬手又挠疹处。
“你脖子上……”徐从璟蓦然止笑,大跨步至她身后察看,“起疹了。”
楼嫣许拿不准是红疹发热还是他目光灼热,总之她颈后如火烧一般,径直蔓延至蝶背。她伸手捂上,缩着脖子,“你……你大胆!”
先前他多是温润如玉,不敢多看她两眼,目今敢灼灼盯着,可真是露本性了!
不过她此番是真误会徐从璟了。他心头笼上浓浓担忧,想起她先前有一次也莫名起疹子,后烧了三日三夜。瞧她这神情,早不将那事放心上了,他心下欲斥,须臾间又不忍,只正色道,“这可不是小事,不早处理痒意更甚,更甚溃烂感染。”
楼嫣许看他面上变化莫测,只觉得此举是有意戏弄,只想快达目的速速离开,遂觑他一眼道,“我买下玉灵丸即去处理了。”
徐从璟却不听,即刻唤来婢女,是方才在大堂见过的那位“柳姐姐”。他细细说明情况,楼嫣许在旁听得愣神,怎么他好似比她还了解身上这情况?
再回神时,她下意识推拒,“不必了!”
他不语,只将两颗玉灵丸置于案上,像是深知她最在意什么。她盯着药丸,心思百转千回,最后自己都不知怎么说服自己的,指尖摁摁眉心,声音顿小,“你出去。”
他靠在墙边,唇边一个哂笑。
“你以为我要趁机轻薄吗?”
不知哪来当的一声,楼嫣许一噎,见他揶揄怒瞪一眼。好在此时柳霜心备药汤前来,他瞥一眼踏出门,透过窗纸依稀见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