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看着手上捧着一个蛋糕却不敢走近他的姐姐。
喻玥哭得没有声音,却泪流满面。
那一天喻珩才知道,三年前姐姐没有来接他,是因为去烘焙店亲手做了个蛋糕,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可那个蛋糕喻珩连看都没有看到一眼。
那三年漫长的折磨和独自逃离并成功报警的奇迹像是一场噩梦,清醒后遗症来势汹汹。
喻珩整个人都变了,回到家几个月后他看起来仍旧和小时候一样能言善道,但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其实在变得沉默寡言,心理疏导也见效不大。
变化最大的除了性格,还有喻珩的身体。
他开始肉眼可见地变得脆弱,动辄生病发烧,住院更是常事,最开始的那几年每晚都被噩梦惊醒,必须要爸妈轮着陪着才能睡着。
全家人拼了命地想要补救,把喻珩当眼珠子似的护着,哪怕别人说他们太过娇惯孩子也不停。
十年下来,终于把喻珩养得好一些了,连喻珩都觉得自己回到了正轨,从前那些阴影也渐渐淡去。
可他今晚又梦见那些事了。
从醒来的时候喻珩就清醒地知道梦里都是假的,可还是止不住的发抖,像是多年以前的棍棒和巴掌穿越时间又一次落在了他的脸上、身上、心上。
脚踝传来刺痛,一瞬间某个回忆闪过脑海,喻珩拉过被子捂着脸。
“别动。”
喻珩一愣。
是付远野的声音。
他轻轻扯下被子,看到付远野蹲在沙发旁,正拿着碘伏给他的脚踝消毒。
付远野低着头仔细地给他清理伤口,见他醒了,抬起头道:“烧已经退了。”
喻珩容易发烧,但一般睡一觉就能退,第二天除了虚弱之外没什么别的。
喻珩躺着点了点头,缩在毯子里静静地看着他,沙哑的嗓子说了句“谢谢”。
这人现在的模样叫付远野疑惑,他昨天是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去面对一个可能处于暴怒状态的男人的。
下意识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后,又给他贴上创可贴,抚平创可贴时,付远野触碰到了一块凹凸不平的伤痕,两只宽,很不规则,但外圈成圆弧形,像是叠加而成的疤痕。
蹭过时他感觉到喻珩明显收了一下脚。
付远野抬起手,没再碰。
天已经完全亮了,墙上的钟显示才七点半,喻珩不过睡了两个小时而已,浑身都是疲惫,但他一想到付远野很可能一整晚都没睡,心里就发起虚来。
“昨晚,”他顿了一下,“白川喊’家暴’,我担心才报的警。”
“嗯,我知道。”付远野收拾好垃圾,起身坐在茶几上看着头发又乱七八糟的喻珩。
“白川家不是你想的那样,白叔不容易。”付远野不好和他讲别人家的事,只能说,“总之他不会真的打白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