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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第4页）

这是饭桌上俞言第一次正眼瞧李衍。

话音刚落，周既明就开始挤眉弄眼，俞淮强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地里西瓜的，胡言乱语。

他咳嗽了一声，摆出长辈的严肃姿态：“李衍，你想读哪个班？不要说都可以，叔叔尊重你的意见。”

李衍抬起头，平静地回应：“我怕死，不敢跳。”

俞淮强被他幽默又坦诚的回答逗乐，发出爽朗的笑声：“好样的，有骨气！宁做凤尾不做鸡头，像叔叔我当年——”

啪——！

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俞言敏感的神经，她猛地砸下筷子，瓷碗被震得一响，饭粒飞溅。

“干什么？无法无天了！”俞淮强收了笑声。

这是俞言第一次当众摔筷，在讲究风水的俞淮强眼里，是极其不吉利的征兆。

饭厅气氛变冷，她知道爸爸真动了气，不敢再闹，闷闷低下头。

可不到半分钟，她就按捺不住，悄悄歪过头朝周既明使了个眼色。对方这个胆小鬼连连摇头，她撇撇嘴，握筷子的手一紧，只听见对面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很低沉，极短促，像是才出口就被生生咽了回去。

同一时间，周既明看见俞言笑了。

他默默往桌下扫了一眼，瞥见俞言脚上那双木屐拖鞋，不禁开始同情李衍。

“怎么了？卡住了？”

俞淮强刚给李衍夹了块鱼肉，就见他紧抿着唇，喉结滚动，脸色难看却又不说话，连忙叫兰姨拿醋来。

李衍摆手示意没事。

俞淮强不放心：“那你怎么了？”

李衍喉结又滚了滚，眼角微微泛红，像是强忍着什么：“从来没吃过这种鱼，很好吃。”

话一出，俞淮强有一瞬的愣怔，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什么都没吃过，什么都没看过的山下穷小子。曾因不会用刀叉被人笑话，也因第一次尝到没见过的水果而莫名流泪。

可怜的孩子。

他长叹一声：“喜欢就多吃点，以后想吃什么就和兰姨说，千万别客气，把这儿当自己家。”

目睹这和谐抒情一幕的俞言：“？？？”

她不甘心，又在桌下狠狠踹了两脚。李衍却只将手臂撑在桌上，纹丝不动。

没踢到吗？不可能啊！俞言狐疑，勾起脚尖卯足劲儿，准备再试一次。

“嘶——”

俞淮强的小骨猝不及防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肇事者正是他的宝贝女儿。

再好的脾气也压不住火了。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不想吃就回卧室去！”

“……”俞言低下头，小声嘟囔：“脚抽筋了。”